翼殇•wing

书写自己想写的,因为创作本就自由(有法律和道德的自由)
用有限一生,写铭记故事。

【仆荧】极光篇

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写完了!某些关系本篇为删减版,若想获得全文文档移步afd

如果人物描写ooc,我向您说声抱歉!记得及时退出

评论区欢迎大家和谐讨论!再次感谢愿意花费时间驻足看完这篇文的大家,感激不尽!

最后翼殇祝大家2023年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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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视】

当意识不能支配身体获得感知进行协调时,任何生物都会陷入任人摆布状态,人也不例外。黑暗汇成湖水淹没意识浸透口鼻,求生本能驱使下,荧想从水中挣扎回到现实,可徒劳耗费气力只会让她在池水中越陷越深。

璃月 孤云阁

伤口滴落的黏腻早已染红执行官衣摆,可执行官也顾不得多少。愚人众据点遍布七国,在孤云阁想找一处落脚点并非难事。

伤者被妥帖安置在岩石旁躺靠,视线移到腰腹那处伤口,阿蕾奇诺眉头下滑拧成一道黑线。遗迹守卫刮蹭的伤口早被暗红血痂覆盖,呼吸带动腹部起伏身体颤抖,污血从结痂处渗出,光看着就令人惊心。

‘呲啦——。’

“呜!”

‘火水’浸透刚撕扯下来的一块衣袖捂在到那处伤口,高度酒精带来的灼烧感再次刺痛伤口,让荧本能般想蜷缩身子,伸手想推离带给她二次疼痛的罪魁祸首。

“别动。”

为阻止荧身体蜷缩,原本空闲的另一只手也被她抵按在荧锁骨处,又像是惩罚般在那处伤口摁压,引得细小呜咽从她的喉中发出,直至不再蜷身。

污秽被转移到衣布上,又一块干净的长条衣布缠绕腰腹做一个简单包扎处理。

炽热残阳将带走一天最后的余温,阿蕾奇诺这才发现很久未曾颤抖的手此刻在微微发颤,脚底冒出的寒意和心快速跳动几个节拍,竟是她很久未曾体验的一种情绪,恐惧。

海鸟不合时宜啼鸣,海浪不合时宜呼啸,四周万籁沉寂,却难掩盖内心情绪涌动。阿蕾奇诺不知她在恐惧什么,在曾经效忠的主人离世后,她已经很久未体验这份情绪,太过陌生。

“水......。”

单字孱弱的呼唤让游离的思绪重聚,阿蕾奇诺这才意识到眼前旅者还未脱离生命危险,现在也不是探究情绪从何而来的合适时段。随身携带水壶被拧开后贴放唇边,水顺着唇缝缓缓流进口腔,吞咽动作也让心得以暂时平复,能喝进水就证明她没事,至少现在没事。

“呼,呼呼。”怀中旅者呼吸也变得和缓许多,歪头靠在她臂弯沉沉睡去。

阿蕾奇诺神情复杂看向昏迷中的荧,无论有多不想承认那份害怕来源,摆在眼前的事实和心底声音却在告诉自己——阿蕾奇诺在害怕失去荧。

“真是可笑。”低语一声自嘲,阿蕾奇诺没想到自己竟还会有担心别人生命安全的一天,要知道,她在追杀‘叛徒’时可从不会带多余情感。

海鸟尾羽划破残阳的天让星子得以显现,夜色顺着山脊而行爬上天空吞噬所剩无几光亮,同时掩盖眼中翻涌思绪。

把人重新抱在怀中同时,一名愚人众兵士也悄然出现在阿蕾奇诺身后,“大人,叶菲·雪奈茨维奇在临死前贡献出一条新情报,关于【壁炉之家】,我不敢擅自定夺所以。”

“说。”

兵士目光无意间瞥到【仆人】怀中人儿,喉结微动,“他说,可能还有叛徒在稻妻,但追查太过繁琐,线索很快断掉,唯一突破口是内部文件中提到的金发旅者。”

“......。”

沉默如悬于头顶的铡刀,兵士也只能保持这种姿势等待执行官下达命令。

“死了吗?”

“啊?”毫无缘由话语把兵士打懵,错愕抬头对上那如寒潭般深邃双眸后,立刻意识到失态,“叶菲·雪奈茨维奇已确认死亡。”

阿蕾奇诺微微点头,“干得不错。”

无厘头的话语和称赞让兵士摸不到头脑,即便如此他也深知疑问的话语不该由他问出,轻易揣测执行官心思得看你有多少命够丢,“【仆人】大人,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你要把荧带到哪里去!”尖细稚嫩声音生生打断她刚要说出的话语,派蒙从一旁岩石飞出,“千岩军马上就来,你,你,你最好放了荧!这样你还有离开的时间。”这是派蒙第一次用威胁口吻和他人对话,对方还是至冬【愚人众】执行官之一,荧不在自己身边,语气因恐惧难掩磕绊。

内部文件提到的白色飞行物?

眼尖的兵士一眼认出派蒙身份,结合刚才话语,【仆人】大人怀抱中的人就是那位旅者。

阿蕾奇诺好像没听到派蒙威胁,自顾自对兵士吩咐道:“船上备一套冬装还有应急药品,接下来返程至冬。”

“是。”兵士深深向派蒙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小家伙敢顶撞执行官大人......自求多福吧。

被当成空气晾在一旁派蒙气得直跺脚,微怒道:“你再不放下荧,千岩军来到这儿你就真的走不掉了!”

“我倒想试试,杀你能耗费我多长时间。”

聒噪话语几近磨灭阿蕾奇诺所剩不多耐心,冷冽杀意随视线投向。

动,动不了。

缓步走向,冷意随阿蕾奇诺步步逼近席卷全身。派蒙知道眼前这位执行官说话可不是闹着玩,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有动手考量。

要死在这里了吗?可就算自己死在这里,荧又会被她带到哪里去?

派蒙怕得浑身颤抖,冷意到达极致时,几乎下意识闭上双眼等待死亡。一秒,两秒,十秒,她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唉?”

试探睁眼时,视线前方已然不见那位至冬执行官身影,身后传来声音将派蒙注意力拉回,不知何时,阿蕾奇诺已经越过她走进夜色。

“你要是希望她得救,就闭上嘴乖乖跟着,别问多余的话。”

至冬 壁炉之家 地下牢房

从长时间昏迷苏醒后,第一感受就是头晕。荧咬着牙,费力地甩头想把头晕从脑海中甩出,可身体蒙受的寒冷却让她止不住发抖。冷意让原本混沌大脑得以清醒,本能般想舒展肢体活动,得到的却是束缚的‘哐哐’声响。

铁链?我是被绑架了吗?

混乱思绪需要时间梳理,初醒慌乱目光四处找寻人影身影想询问,可当一个熟悉人影映入眼帘时,荧却怎么也无法张口问出那询问话语。

“阿蕾奇诺?”

“在这种场合你可以对我换一种称呼。”冷淡话语让荧觉察不出丝毫温情,坐在桌对面的人双手撑起下颚,静默打量着旅者。借助头顶那盏微弱灯光,荧彻底看清那双瞳眸深处幽寒,“愚人众十一执行官之一【仆人】。”

哪怕伤口做了处理这些天得以恢复,可坐在干草垫靠在冰冷石墙上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侧腹仍在隐隐泛痛。

荧垂下眼眸遮住瞳中翻涌情绪,“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被旅者筑起成为一面不可翻越高墙,阿蕾奇诺没来由感到烦心,却仍保持冷声,“你在稻妻与当地一个名叫终末番组织联手制止愚人众一场行动,其中有一位雪奈茨芙娜失踪,你应该知道她的名字......。”

没有下文的话语让荧心中一凛,柳达希卡假死替身只有稻妻少数人知道:八重神子,百代,神里凌人,自己和派蒙。那这到消息风声又是从谁那边走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暴露柳达希卡现在身份,哪怕有鸣神大社护着,也不能保证阿蕾奇诺会前往稻妻对柳达希卡展开追杀,荧沉声道:“如果你说的是那群计划在海祈岛投毒,再次挑起战争那群愚人众,很抱歉,我和终末番已经联手把他们全部绞杀,没留活口。”

她好不容易摆脱愚人众和过去告别,新生活刚开始不久,作为朋友又怎能让过去的‘梦魇’重新找上她。

眼中流露出警惕和回答均在阿蕾奇诺意料之内,受伤幼兽发出毫无威胁低吼驱赶外敌,这么形容眼前旅者确实不错。

“是吗?”阿蕾奇诺转身背对着荧,在荧视线看她似乎是从桌子上拿了什么,可看不清。

“我接下来说的另一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不再是高高在上俯视,而是一种对等的平视。

冷香侵袭鼻尖,温热吐息打在耳廓泛起难名湿痒,暧昧氛围和一系列动作让心底埋藏的情感如藤蔓般破土而出疯狂滋生蔓延,仿佛她们不是对手和敌人,而是耳鬓厮磨的情侣。

荧喉咙微动,抿唇克制般撇过头不去看眼前这位执行官,可阿蕾奇诺接下来的话语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心灵钟吕荡出‘嗡嗡’回响,“在须弥,你帮助叛逃愚人众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我在枫丹边境斩杀,你认为柳达希卡还能逃多久?”

“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人生死!”直白想法被宣之于口,得到回答仍是她能不理解。

“至冬容不下叛徒。”

刚苏醒就经历剧烈情绪起伏,回荡在耳边嗡鸣更是激起大脑层层眩晕。荧感觉她快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看清阿蕾奇诺真面目。之前接触到的一切,会不会全是她在自己面前扮演‘游商’这一角色演戏?念及于此,荧觉得自己完全被这个愚人众执行官耍得团团转。

悲哀仰头不想眼泪流出,把这幅狼狈模样让对方瞧见,荧不想再和阿蕾奇诺多费唇舌,“如果你打算用拷问手段逼我说出柳达希卡下落,那你大可以一试。”来吧,我让你折磨到尽兴,把我心底最后一丝喜欢和爱意磨灭,此后我们各走一方。

没有话语答复让凝滞空气拉长时间。没有身体疼痛刺激,有的只是一只温热手掌抚上脸颊,拇指为自己轻揩去欲从眼角滑落泪滴。

现在举动又是为了什么?荧想从阿蕾奇诺眼中探寻出一丝情感,悲伤,怜悯,或是疯狂,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双奇异眼眸中倒影的自己,如一汪湖水般平静。

“你......。”

只是微微张口,拇指大小的白色颗粒就被突然丢如口中,在舌苔逐渐解溶带来的苦感本能想让荧吐出。阿蕾奇诺却是预料到小姑娘会这么做,拇指摁抵在唇上。

上一次的这种动作,还是在蒙德石门中暑昏迷时喂得是糖,甜的。这一次是药片,苦的。

“你给我喂了什么?”舌苔残留的苦并不舒服,可腹部逐渐升起热意却让荧心中警铃大作。

“别那么紧张,对你身体无害的一种药,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使用它。”摁抵在唇上的拇指滑下,“我有问题问你,而你也能给予我答案。”

话语微顿,荧能感受到侧腹被一只手捂按住,像是安抚又像是怜惜,拇指轻轻摩挲过那处伤口,“荧,你喜欢我吗?”

......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阿蕾奇诺已经记不清了,感觉过了很久,回看也没过去多久.......大概也是她当上愚人众执行官后发生,算生命中为数不多小插曲。

没记错的话,好像也是在追杀叛逃者结束发生的事。那天她乘船返回至冬已是深夜,天空飘雪,她回到【壁炉之家】途中听见不远处巷口传来动物细小叫声。流浪猫狗在至冬并不罕见,它们大多都会生活在巷子深处找食度日,死于饥饿与寒风,它们是真正意义上不知死亡和明天究竟谁先到来。本能像往常一样忽略这些声音,也不知当时怎么了,自己竟然直接走进巷子深处,看见了一只浑身脏兮的小猫儿,瘦骨嶙嶙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第一眼给人感觉就是明天在街头冻死的又一具尸体。

用叫声把人引来,可当人真正走到她面前时又不发一声,阿蕾奇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既然来了她当然也不想直接转身离开。随身携带的干粮里还剩一些面包,足够分量的面包撕碎放在小猫儿一个身位远的距离。

人知道自己死期的前一天也是要吃好,面包对常人来说或许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但对流浪动物来说也是可以果腹一餐。

“就当为你明天死期赠予的一顿晚饭。”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总是会感觉身后有视线在盯着自己,独自一人走到一片开阔空地后一直搭在剑柄的右手猛然抽出,回头看到的是不久前的那只小猫儿。

灰色猫儿静坐在雪上仰头看着自己,自己当时神色应该是疑惑,“真想不到你还能在这么严酷环境中活着。”注意到四周无人时,阿蕾奇诺收起利剑走向小猫儿。

猫儿歪了歪头叫了几声,阿蕾奇诺觉得她当时也是疯了,竟然自顾自和一只猫儿说话。

猫儿起身离去,又回头看了看驻足原地的阿蕾奇诺,发出叫声示意让她跟来。一人被一猫领路,来到她们最开始相遇的那条巷子,废弃报纸和碎海绵围垫的破旧纸箱齐齐挤着一群嗷嗷待哺的白猫团子。

被丢弃的流浪猫是不会向人求救,丢弃带来的心理创伤哪怕是人也需要长久时间来愈合弥补,更何况是动物。

这种不声不响被旁人遗弃在身后的感觉,阿蕾奇诺能够体会。毕竟在变革之风吹遍蒙德山野前,她的主人,她所追随的[少爷]已经把她‘遗弃’,望风角点燃火把,海角却不见帆影。

“你希望我收留你的孩子而不是你。”明知灰猫不会回答她的话,却还是自顾自对她说起。

她把这些小猫儿带了回去,当然还有灰猫。说直白点儿那并不是灰猫,毛发被染脏前也是初雪般纯白柔顺。把白猫抱起来近距离观察时,它的瞳色并非棕木,而是一种极为罕见似金非金瞳色。

有过被丢弃经历都会对任何事物产生距离和不适,白猫最初被带回来时候不止一次想要逃离,每次都被阿蕾奇诺精准抓住,逃跑往往以失败告终,失败多了也就选择放弃。她的日程没有因为收养猫断档,可在那段时光却是身处寒风异乡的她唯一不怎么感到枯燥时段,只可惜不能长久。

遭受疼痛,猫儿不会喊出一声,它们选择独自忍耐;无故抛弃,猫儿不会乞求收养,它们选择独自独行;迎接死亡,猫儿不会给人添乱,它们选择独自离开。

命运总是弄人,在你一无所有时给你一抹色彩,又在你即将适应这抹色彩,即将成为你生活一部分时无情抽离。

相遇与分别起始点都是执行完对叛徒追杀任务回来,已经很久没有逃跑的白猫再次消失在她视野中,最后找到它时是在相遇的那条巷子尽头。白猫半闭着眼身体缩成一团,耳朵微动听到熟悉脚步声时一呼一吸明显急促起来带动身躯起伏,它费力翻出肚皮,湿漉金色瞳眸里水光潋滟......和现在一模一样。

......

摧毁一个人仅是让身体屈服,还有心理。

身为雪国战士,忠于冰之女皇,目光随剑锋齐指极星,胆敢叛逃者,将被冰雪遗弃掩埋,为事业牺牲者名姓将被刻于白桦林中,与国长存。

那是她教给【壁炉之家】孩子们用生命铭记的准则和信仰。

忠诚与恐惧是上位者施压和掌控,只不过这些情绪不适合用来‘掌控’荧。

(删减部分)

【朝暮】 

至冬 壁炉之家

氤氲热气的红茶和糖糕完全不能让派蒙把悬在嗓子眼里心脏复归原位,目光不时向那扇厚重门扉望去,飞来飞去只会让心越来越乱,可干坐着不动也没办法平静。

今天是荧重伤陷入昏迷的第5天,也是她们被【仆人】带到至冬第三天。虽然在船上有专人进行包扎治疗,【仆人】也告诉自己:荧没有生命危险。但一直昏迷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胡想的思绪被,门扉突然发出的吱嘎声响打断,派蒙立刻飞上前,着急道:“荧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吗?”

“刚才醒了一会儿,我们说了一些事。”

“这样啊。”简短回话让派蒙插不上嘴,主要阿蕾奇诺执行官的身份太让她害怕,就目前认识的执行官没几个心理正常,谁知道眼前的这位自己会不会在谈话中无意碰触逆鳞,小心一点总没错。

......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饶是身体素质再好的人,经历重伤昏迷,再加上第一次苏醒就做了那种事,荧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体简直弱的要命。

“荧!太好了你醒了!”

稚嫩清脆声音在耳边响起,最先恢复的听觉被这声音吵得难受。荧虚弱道:“派蒙,小点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派蒙派蒙迅速调整自身音量,“你昏迷了整整六天,我担心死了。”

“能给我倒一杯水吗?”

“没问题。”装水的长杯被派蒙很快拿来,递给费力撑身坐起来的荧。

水滑过干涩喉咙带来湿润,又因喝得太急太快,从唇角溜出些许滑过红痕还未消散脖颈。

天花板上悬着辉煌透亮的水晶吊灯,哪怕散发橙黄暖色灯光,也没办法驱除心里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不知是何种飞禽羽毛制成绒被盖在身上,自己一直以来穿着的衣装被人洗净叠放床边,现在身上穿着的这条连衣裙从肌肤感受度就能知价格不菲。

一个暗金色刻着奇怪文字铁环牢靠圈箍在右手手腕,阻止她凝聚元素力。

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的是那天在地牢中发生的一系列事,以及阿蕾奇诺本人......她现在该怎么面对她。

荧沉默半响开口道:“派蒙,我们现在是在哪儿?那天在孤云阁我们短暂分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所处环境,掌握更多信息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们现在正在至冬,地点确切说明一点的话,我们正身处【仆人】的居所。

自己是被囚禁了吗?

“我先说荧最关心的事吧,璐璐已经安全了,我是亲眼看着她和阿飞被千岩军把们护送回璃月港内。

“他们没事就好。”

“后来我就折回孤云阁找你,当时我来到遗迹守卫那边没找到你,然后跟着沙滩上血迹走了一路,找到你的时候【仆人】就已经和你在一起,她和另一个兵士说了什么,只不过当时距离太远,我没听清具体内容,后来我们就来到至冬了。”

“我昏迷期间还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吗?”

派蒙先是挠头想了想,随后摇头,“没有。【仆人】和其他愚人众兵士的对话都会去别的地方,我没机会听到她们谈话,况且荧当时也在昏迷中,我怕我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她会将咱们杀人灭口......对不起荧,我好没用。”

要是她能强一点,荧也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些遗迹守卫;要是她能强一点,荧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要是她能强一点,她们也不会陷入这种被‘敌方’拿捏的地步。

这么想下来,本就发达的泪腺更是控制不住泪水流出。

“派蒙可是提瓦特最佳向导,怎么可能没用。”派蒙在涉及自己的事情上会变得感性很多,荧虽然不知缘由,但能感受到派蒙对自己关心出于实意。这位从旅途一开始就陪在自己身边的旅伴,她们已经算家人了。

拇指揩去她肉嘟嘟小脸上泪水轻拥住她,荧柔声道:“你有些话瞒着我没说全吧,在孤云阁你一定因为我和阿蕾奇诺起冲突,对吗?”

“荧是怎么......?”话一出口,派蒙就意识到不到,果然,抬眼就对上荧那双含着笑意瞳眸,“荧!你诈我。”

悲伤小脸瞬间变得气鼓,荧刮了刮她的鼻尖,“是小派蒙心思太好猜了,起冲突原因是?”

“【仆人】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我怕她会做伤害你的事。”派蒙微托下颚思索道:“不过在船上那两天,我发现她对你挺好的,你的伤口也是她和一位愚人众士兵一起处理,往后就是她负责你每天伤口换药避免感染。当然我也没放松对她的顾虑,毕竟我们遇到‘有所图谋’的愚人众执行官也不是一两次了。”

有所图谋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地方?目前自己唯一拥有阿蕾奇诺感兴趣的情报应该是柳达希卡有关......可当真如此吗?

冷静下来回忆地牢那翻谈话,感觉是她在故意激怒自己,把至冬最黑暗的一面和她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让自己看到,可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她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想玩弄自己情感还是她也喜欢自己?

最后那不切实际想法一经萌发便立刻被荧扼杀,她是愚人众执行官,怎么可能在这种儿女情长上多花心思?

思绪像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团成球,想的越多缠的越乱,到头来还是无法把它梳理成一根根条理明晰的线。

“荧,你说【仆人】能放我们离开吗?”

摇头,荧把束缚手腕的铁环展示给派蒙,“恐怕很难,我现在没办法动用元素力,武力突破我们不是阿蕾奇诺的对手,偷跑机会也只有一次,需要我们从长计议。”

“也是呢。”派蒙打起精神道:“璃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仆人】没有在昏迷期间伤害荧,那就说明我们目前还是安全,在逃跑计划制定出来前,这段时间用来养精蓄锐最合适不过了!”

‘咕噜噜—。’话音刚落,彼此肚腹中不约而同传来声响。

“那个荧,我饿了。”派蒙挠头窘迫。

刚才那杯水好像是她从昏迷中醒来唯一摄入的物质,“正好我也饿了,话说派蒙你知道这里的厨房在哪儿吗?”

厨房

来到厨房前,荧大致了解到这栋房屋结构,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是她苏醒的房间,估计也是今后长时间待的地方。另外两个房间荧也不好推门去看,要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或许会带来更多祸端。

一楼客厅是类似蒙德的装修风格,不属于阿蕾奇诺带给她印象的冷,壁炉的火光燃着噼啪作响的暖,不知名白色兽皮制成的坐垫光看就能想象到柔软。

很久未进食的肠胃无疑脆弱敏感,粥成为荧首选主食。米和肉丝加水熬煮,煮熟前再加上调味品和土豆丁,在这个寒风凌冽的国度没什么比吃热食更让人舒服。

“你比我预想的苏醒时间要早。”

身后冷然响起的声音让荧欲要盛粥的手一顿,阿蕾奇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被饿醒的,我熬了粥,要一起吃吗。”

“好啊。”

这不是和阿蕾奇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只不过之前都是以游商或者朋友身份,可当愚人众执行官身份得知,这顿饭对派蒙来说可真是食难下咽。

“派蒙你先回楼上吧,我和阿蕾奇诺有些话要谈。”

“你们.....额,好好谈,我先走了。”

看着派蒙飞离现场背影,又听到二楼房门发出声响后,荧才呼出一口气,原本和缓神色重新变得严肃,目光静默地落在阿蕾奇诺身上,等待对面人开口。

“你没动逃跑心思这出乎我的意料。”

相较于荧的严肃,阿蕾奇诺就显得平和很多,或者说她对自己说话一直都很优雅。当然,要不是有地牢前车之签,恐怕荧又要被这个人骗了。

“我的背包被你收走,现在又无法使用元素力,门外还有你的眼线,逃走无疑是在往枪口上撞。”

委托时期相处别无二致的语气诉说着冰冷而又客观事实,尽管如此,阿蕾奇诺还是听出她话语里弦外之音。

“聪明的选择。”阿蕾奇诺称赞。

“只是会审时度势罢了。”身体微微后仰,荧声音略沉道:“阿蕾奇诺,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等我伤好就放我离开。”

“你在害怕我执行官这一身份?”

“是。”

阿蕾奇诺眉头微皱,上身前倾,“如果在龙脊雪山我告诉你我真实身份是愚人众执行官,你又会怎么看我?是先入为主抱有警惕和敌意?还是后悔救了我?”

“救人我不会后悔,就算当时你告诉我你真实身份是执行官,我也不会后悔救你。实话可能会煞风景,可身为执行官的你也不太可能在龙脊雪山那场风雪死亡。”

她不喜欢和阿蕾奇诺这样说话,可长痛不如短痛,最先动情的人,感情上已经奠定输家结局。在输得没那么彻底,没那么撕心裂肺前,早些放手,然后让时间疗愈一切。。

“我还要去旅行寻找我的亲人,不可能在这里驻足。”

阿蕾奇诺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荧的面前,餐厅的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为她蒙上一抹阴郁,俯视带来的压迫一度让荧觉得呼吸困难,可几息间那份压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伤口还疼吗?”用另一个话题开始结束上个话题得不到答案争论。

“有些痒。”以前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说感情最难断,当时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可身处囹圄后成为亲历者也就明白那份话的含义。

“去客厅上药。”

“你把药给我,我可以自己涂。”

“重复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蓦然沉声多了几分不可抗拒的命令,荧嘴角微动,只得按她说的话去做,身为阶下囚自己没能力去反抗这位执行官。

暗红色枯木树皮般的血痂总是和白皙柔软的腰腹格格不入,每每看到这处疤痕,阿蕾奇诺眉头总会不自觉下滑几道黑线。

“涂好了吗?”伤口未受到外界触感。情感作祟让荧背对着她无法察觉神情,督促貌似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白色软膏被阿蕾奇诺用指腹挖出,平涂在干涸血痂上使其变得柔软,无言沉默着触摸,无言沉默着忍受。

“涂完了。”

就在荧以为上药结束想起身时,背后传来的压迫感和突然环在腰腹间的手却阻止这一动作。荧只穿了一条白色长裙和内衣,隔着这层薄薄布料,她能清晰听见阿蕾奇诺‘咚咚’心跳声。

鼻息喷吐在后颈,恍惚间,荧想起不久前她捂摁住自己这处伤口的手掌,温热触碰是不容反抗钳制也是温柔至极呵护,用最简单话语诱钓出答案。她问自己问题,自己给予回答,可自己也有问题想问她,她能给自己一个回答吗?

“不要有逃跑心思,胆敢逃离‘掌控’的人下场是何你都知道。”

动作暧昧带来心跳悸动突然被现实的话语泼上一盆冷水,心一阵抽搐酸痛,荧轻笑一声,“我还没傻到要往枪口上撞。”已经一败涂地,就不要再问这种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话语,最后让自己输得那么难看。

接下来的生活说是阶下囚,倒不如换成软禁更为合适。

没有囚犯拷问和折磨,生活居所是阿蕾奇诺宅邸,舒适床榻,温暖篝火,比起地牢的寒冷这里是温暖绝佳的避风港。可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荧努力避免和她说话,也架不住阿蕾奇诺主动询问和投喂。

每次有兵士来这儿给阿蕾奇诺送文件,或者是阿蕾奇诺出门办事回来后,都会带上两个油纸包,里面分别装着糖糕和至冬特色小吃。

起初以为是阿蕾奇诺为她自己买,转念一想,在之前委托旅程中她很少吃甜食,当她把那两个油纸包拎出来递给自己时,一切都变得明朗。

自己本想拒绝,可架不住派蒙这个小吃货。纳西妲说:人与人之间的【借】【还】不可能两清。荧也只能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份情。

如果不是因为旅行,荧甚至觉得这种日子过得还不错,可在旅途尚未结束前,她不能停下脚步。

书房门前

欲要抬手敲门的动作略微迟疑,并不厚重门扉矗立在面前,抬手一推就能打开的事,为什么会有人迟疑要不要敲门?

“说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算拒绝......也在意料之内。”内心思想斗争后下定决心,可刚要抬手准备敲门,门却先一步被里面人打开,抬起的手滞停在半空中,目光相接无言。

“进来吧。”尴尬没有持续太久,以阿蕾奇诺侧身让步结束。

檀木深色书房装潢格外庄肃,足够明亮的灯光把书房镀上一层柔纱与庄肃中和。办公方桌罗列层层文件,不用想就知道是愚人众有关,荧匆匆扫一眼便移开目光,知道太多并非好事。

“给。”一杯温热的红茶被她倾倒杯中递给荧。

“谢谢。”接过,荧的目光不动声色瞟了阿蕾奇诺一眼,不幸的是很快被她察觉。

阿蕾奇诺走到一侧沙发率先坐下,拍了拍沙发垫道:“过来坐下说。”

深陷泥潭受人掌控的感觉实在令荧难受,“我还是站着说吧。”哪怕知道这回答会让眼前执行官不悦,她还是自讨苦吃选择这种方式。

荧看向阿蕾奇诺,“我想出去。”

“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了解至冬这个国家,然后在自己眼中留下对它的沉淀。”荧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的请求。”

想要逃离这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勘探路线。荧需要时间谋划这些,她也知道阿蕾奇诺能看透自己小心思,所以她在赌,赌阿蕾奇诺的自傲,也赌自己在她心中分量。如果只是一介金丝雀,那囚于笼中供人观赏逃脱不了器物命运,她在赌阿蕾奇诺是否把她当做一个人。

“这是你求人的一贯态度?”

“你希望我做什么?”没有直接拒绝就还有机会。

“茶不喝就放在一旁,然后过来。”

平和话语下达不容置喙命令,荧没有选择权利,茶杯搁置一旁,她有些迟疑迈步向沙发坐着的人走去。仅在一两步时,手腕在身前猛然传来的拉力让没做任何准备的荧瞬间倾倒在这位执行官怀中。

“别羞辱我,阿蕾奇诺。”软禁的人没有尊严,可有些话语却还是出于自尊说出。

一声嗤笑从身后传来连同话语嘲讽着荧那可怜的自尊,“羞辱?先不论你现在处境,你敢说你现在不期待接下将要发生的事吗?”

(删减部分)

【长街】 

(删减部分)

书房外

派蒙找遍了这栋房子每个房间都没有发现荧,想来想去只差书房没找,可书房又是阿蕾奇诺唯一不让她们随意进出的房间,派蒙也只好抱着试一试心态来到这儿,比起自己,要是让阿蕾奇诺知道荧突然消失不见恐怕......想到那双充满杀气眼神,派蒙果断止住脑中想象。

“希望荧在这里。”自语祈祷伴随叩门声,派蒙开口道:“那个,阿蕾奇诺你在书房吗?我能进去吗?”

“有什么事在门外说就好。”

看来是吃闭门羹了,派蒙悻悻道:“那个,荧是不是在这里?除了书房,我找了各个房间都没找到她。”

“我们在谈一些事,你要想知道内容的话等会她出来后会告诉你。”

“那麻烦你告诉荧,我在客厅等她。”得知荧在书房后,派蒙也安下心来。

书房内

确认外面无声,荧悬在嗓子的心也回归原位,“谢谢。”至少派蒙不知道这件事,阿蕾奇诺也给她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尊严。

“我说了这次是要还的。”布帛撕裂声转瞬即逝,“这次的还,你来主动讨好我。”

拇指轻摹过她的面容,俏挺的鼻梁,流畅下颚线,眼眸中那两道交叉形成的红牢牢锁在自己身上。被他人这么注视感觉不止一次,可能觉察到这份注视又有过几次?荧扪心自问,心里给出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沉默空气表象下是心底情感蔓延滋生躁动,内心轻叹后,荧缓缓抬头轻啄那人唇角。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阿蕾奇诺。余光偷瞥到她上唇一处伤痕后,荧才意识到这处伤痕来源正是放飞霄灯那晚,她们第一次接吻时出于种种原因的咬伤,当时应该很疼吧?

“专心些。”头顶上声音传来,“你这样分心可不算讨好。”

(删减部分)

“明天中午出去,衣服会提前准备好送你房间。”

阿蕾奇诺声音柔和不像往常,抚在头顶手掌揉弄发丝,这种动作再加身体疲惫让荧无端生出困意,后续她说什么也没精力去听。

匀称呼吸传入耳中,沙发上微蜷身子少女侧卧着沉入梦乡。阿蕾奇诺半蹲下身细细端详着荧的睡颜,原本置于头顶抚摸的手从她那耳边一缕较长秀发滑过,拇指轻抚过她的耳蜗在耳垂揉捏,直至变红,熟睡之人发出一声不满后,她才停止玩弄。

“你的小心思太明显了。”阿蕾奇诺可太清楚这点。表面温顺也只是蛰伏,想要拔去羽翼让她彻底跌落在地变成家猫,还需最后一步。

次日 上午

没有风雪晴天在至冬属实罕见,至少在荧和派蒙看来。这是她们来到至冬10天,其中有8天是在下雪。好不容易从天边出来的太阳明亮得让整个心情焕然一新。

“荧,你是怎么说服阿蕾奇诺让咱们出去看看的啊。”这个问题昨天派蒙问过,荧给出的回答却不尽人意。派蒙知道阿蕾奇诺不会伤害荧,可那位执行官也不能归为好说话那类人。

拿起一条围巾替派蒙绕上,荧道:“谈了些交易,我付出代价,她答应请求很合理不是吗?”

不告诉具体内容肯定有她的理由,派蒙不该问那么多。可和愚人众执行官交易,单论这群疯子给她留下的印象,交易无异于和魔鬼签订契约。

“我不想替【仆人】说好话,可交易内容也没派蒙想得那么可怕。”她们之间,强迫和自愿55开吧。

“呜哇,我还不是担心荧吗。”

“我收到小派蒙心意了哦。”

灰白色冬装布料足够抵御至冬寒风,黑色棉织围巾也足够保暖。冬装齐全细致程度很难让荧不会怀疑,这里是不是也住过别人......。

啧。荧甩了甩头,她什么时候想这种事变得钻牛角尖了?她是愚人众执行官,把谁带到住处都不是自己该想的问题,‘阶下囚’还是想想该怎么逃跑。

“荧?荧!”

“抱歉,有些走神了。”荧递给派蒙一个安心眼神,“走吧,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要好好把握。”

话虽如此,可当她再和阿蕾奇诺坐在一个空间里,荧还是会感到尴尬,派蒙也是。

对面这位愚人众执行官是和雪山初见那般别无二致衣装,银灰色袄袍的她正单手翻着一本巴掌大书册,从容优雅。早知道这样,荧也拿本书出来了,看不进去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衣服还合身吗?”

对面人突然问话,书册合上一声‘啪嗒’,荧感到自己被她的目光锁定,也不得不回答这句问话。

“合身,也谢谢你给派蒙准备了冬装。”

“她的冬装太小需要时间赶制,你的尺寸我虽然知道,但裁衣时还是忍不住告诉他们做大一号。”

等等,赶制?裁衣?这件衣服是这些天做出来的吗?

“时间有些紧,如果你觉得衣服有不满意地方,等会儿单独买,我负责结账。”

“不,不用这么麻烦。”荧急忙摆手道:“这件衣服就够了,不用买其他东西.......我以为这件衣服是别人的。”

最后话语嘟嚷声细若蚊蝇,可不巧还是被阿蕾奇诺听见,当然闻者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你说不用买其他东西,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在心疼我的摩拉?”阿蕾奇诺翘起腿,手背托颚目光略带玩味看向荧,“或许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报复我一下,多花些钱好好消消心头气。”

“哈,哈哈......。”尴尬笑声也因这几句交谈话语得以缓和气氛,荧有些恍惚,这份熟悉的交谈和玩味竟让她想起在蒙德那段时光。

马车时光说不上无聊,阿蕾奇诺讲了很多关于至冬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本地人都知道的一些标志性建筑。例如港口还有北方边境防线之类等,荧也从中了解到,至冬面临的处境大概是何。

如果说稻妻紧靠的是提瓦特边界最薄弱的暗之外海,战败魔神逃亡之地。那至冬比邻的最北端极寒雪原就是和深渊有关,边界裂隙滋生深渊魔物才有北境防线存在。

抗击深渊前提还要收集【神之心】决战天理;提瓦特各地遍布至冬眼线;发达情报网络等等,荧已经没法用现有的修辞去形容这个国家,实在过于强大。

“到了。”

马车止行,阿蕾奇诺率先走下车梯后向荧伸出手,“手给我。”

“我自己可以。”

没有搭在阿蕾奇诺向自己伸出的手,是荧坚持选择保持现状的态度,把握住马车旁梯手后稳稳落地,至于空手的阿蕾奇诺究竟是何表情,荧大概率能猜到。

彼此都太清楚对方脾性,做法也都是心知肚明摆在台面上博弈。论自讨苦吃,荧自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跟上。”

“来了。”

雪铺于地面让鞋与其接触多出一层不深厚的隔断,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声响后脚踝便深陷在白如细沙雪中,凛冽寒风如细小刀片雨般刮在脸上带来阵阵刺痛,即便如此也没阻挡荧抬头,用她的眼睛去看这个国家。

穹顶浑圆饱满,城堡对称整齐毫不逊色璃月雕梁画栋般方正,如果说,璃月建筑整体风格是万家灯火充满人情味的柔和,那至冬就是骑兵列队整齐后等指挥官下令,统一佩戴战盔后的肃杀庄重。

都说一个国家城市建筑承载着一个国家民族文化,其他国家用这种风格建筑感觉驾驭不住肃杀,只能说至冬真的很适合。城门口有很多身着愚人众制服的兵士们拿着类似铁铲装备铲雪清扫道路,这种劳动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一名身着愚人众制服的年轻兵士无意间看到她们,便把手中装备暂时递交给同事,小跑过来微微行礼,“【仆人】大人。”

阿蕾奇诺微微点头目光越过年轻兵士看向不远处的其他兵士们,“还有装备和手套吗?”

“有的。”年轻兵士立刻应声,看了看眼前的执行官还有站在她身旁的荧,“我去给您拿两副装备和手套,请您稍等。”

“多谢。”

派蒙挠挠头,和荧交换眼神后才开口,“我们有些不明白,铲雪也是身为愚人众执行官也必须要参加的劳动吗?”

“准确来说是每位在至冬生活,受女皇陛下庇护之人都要参加劳动。风雪是女皇陛下庇护至冬象征,同时也是进行集体劳动的前提条件,无论身份和地位,在扫除道路积雪劳动面前,每个至冬人都是平等个体。”

年轻兵士动作很麻利,手套和铲雪工具交付后便和其他兵士们投入劳动。

一副手套和雪铲装备递给荧,阿蕾奇诺道:“待着也是闲着,正好这里也需要旅行者的帮忙。”

“这算委托吗?”荧接过手套,她没有拒绝理由。

“你若认为是那便是。”

原本因天气产生寒冷,不久便在铲雪这项劳动面前烟消云散。道路清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不难原因是铲雪那几个动作反复,;不易原因在于坚持在寒风中重复那些动作。

呼出的白气润湿眉毛,挂在眼皮睫毛上那星星点点水珠凝成碎冰倒成脸颊发烫的唯一冰凉。荧抬手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淌下汗水,运动带来喉咙上涌腥甜和怦怦直跳心脏,久违感觉让人倍感酣畅。

“那个,谢谢你和【仆人】大人一起帮我们铲雪。”

身后传来略显羞涩的女声,荧和派蒙回头望向声音主人,外貌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女拿着两瓶铝制物向自己走来。

“我们也好久没有做这种高强度体力活了。”派蒙急忙摆手,看向递来物品时不禁道:“里面装的是水吗?”

“是热红茶,我们自备的饮品。”少女解释道:“在这种天气下,干完体力活都要补充水分和热量,大家带的饮品也不尽相同,除了红茶外,还有牛奶啊,茶水之类的。你们看起来像第一次参加这种劳动。啊,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索西雅,索西雅·列昂尼德,你们叫我索西雅就行。”

“我叫派蒙,她是荧。谢谢你给我们水!”

低头看了看她递来的铝瓶,荧问道:“你把你的那份给我们,那你怎么办?”

“我可以和我姐姐用一个,哝,那个站得比较远戴着帽子的人就是我姐姐。”顺着索西雅手指方向望去,荧自然看到她的姐姐。容貌太远看不清,可单从离群习惯看,索西雅的姐姐应该是一位很‘冷’的人,“那个铲雪的装备我可以带走了吗?”

“是劳动结束了吗?”派蒙环视一圈周围,其他愚人众兵士扛着雪铲交谈,原本铺满的道路在清扫过后已经露出棕黄土地原本模样。

“对啊,现在只差回收装备的收尾工作了。你看起来应该不是在至冬生活过的人吧,是旅行者吗?走遍提瓦特大陆的人?”

“额,我们确实在旅行,不过七国还没有走遍。”说到这儿派蒙往荧的方向偷瞟,得到摇头后,才继续道:“总之我们目前打算在至冬呆上一段时间。”

“好厉害,那你们能给我讲讲旅途见闻吗?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至冬呢。”

简单几句闲聊后,索西雅便在其他愚人众兵士呼喊下,回收铲雪装备迅速归队。这位热情女孩给荧留下了很深印象,毕竟索西雅拥有这份热情和至冬整体格格不入。满满两瓶热红茶被她塞进自己怀中,即使隔着手套荧也能感受那沉甸甸的暖。

“看来你和她聊得很愉快。”

“除了派蒙和你第三个能说上话的人,而且有些谈话不用顾忌。”对于阿蕾奇诺悄无声息脚步,荧早已习惯,未拧开的一瓶递给来者,“喝吗?”

“当然。”阿蕾奇诺很想捉弄一下荧,不过考虑到外面和荧脸皮薄的程度,捉弄也只是起了个心思。红茶温热,糖和水也很好补充身体流失的热量,“走吧,你应该没忘记这次出行目的。”

层叠结构和园堡尖顶建筑群风,浮雕罗列而成的塔,明明是相似建筑,色彩运用不同也让每个店铺保存自身独特性。

匆匆赶路行人,与商贩讨价还价买者,乃至大人领孩童买着摊贩的小吃。和其他城邦并无二致的生活方式让她脑海中对至冬严肃刻板印象被一点点凿破,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所见一切,可事实摆在眼前,不能否定。

“走吧,先给你挑件像样的冬披,然后再填饱肚子,恰巧附近有一家烤肉店,他们的手艺也还不错。”右手腕被娴熟握扣,声音的主人没有给她拒绝机会,荧就这么被阿蕾奇诺带进一家服装店中。

荧试了很多衣服,阿蕾奇诺给她挑选的多是明亮的白,黄等暖色。试的那些衣服也都很合身,就在荧想选两件带走时,这位霸道的执行官根本没有给她开口机会,直接让店员把账单寄给北国银行。

阿蕾奇诺给荧的回答是:“刚才你试的那些衣服都很合身。”

“你们愚人众执行官都没有金钱概念吗?”荧嘴角微微扯动,想起不久前跑委托挣外快获得报酬的辛劳,每分钱花得不能说精打细算也能说花得物尽其用。

“你在心疼我?”

荧别过头不去看她,“我心疼摩拉。”

午餐结束后,荧也来到至冬七天神像面前,手掌触碰只有一片冰凉,元素力没有像从前那般导向自己。。

“怎么样怎么样,能感应到元素力吗?”派蒙小声问着,换来摇头。

“没有。”荧收回触在石像上的手,安慰道:“意料之内情况,别担心派蒙我们会逃离这里,我保证。”如果能获得冰元素力,拥有五种元素力的她至少能逃脱阿蕾奇诺掌控,可惜只是如果。

“一定一定不要勉强自己。”

脚步踩雪声响传入耳中,阿蕾奇诺侧头看向走来的荧,“看完了?”

“嗯。”荧看向那尊被积雪笼罩七天神像,开口道:“以前在蒙德我经常会接到修女们清扫七天神像的委托,偶尔路过风起地有时也看到她们清扫,至冬为什么不这么做?”

“女皇陛下她厌恶‘自己’。”

“啊?”

突然摸不到头脑的话语让荧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话人则是握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

“能说清点儿吗?为什么冰神会厌恶自己?”

“比起【冰之神】称谓,女皇陛下更适合她。”阿蕾奇诺看向前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荧看到她所注视的是这片街道,具体一点是这片街道的人。

“前者是【天理】给予尘世七执政神称,而后者是人民给予尊称,如果说,有能破坏这尊神像的方法,女皇陛下一定会第一个用于自身。”

反抗【天理】举起叛旗同时也在抗击深渊;抗拒【神】的称谓却依在履行【爱人】的职责;能让愚人众为至冬民众清扫雪后道路却不肯让一个人来清洁神像。这位神明是否过于矛盾?

至冬 城外白桦林

“荧,树怎么越来越多了,这好像也不是来时的路啊?她不会想杀我们灭口吧!”

“如果她要动手我们早就死了,这条路有扫雪的痕迹,目的地应该不会太远。”

“既然荧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派蒙缩了缩手,轻扯住荧佩戴围巾一角,“这地方阴森森的感觉好可怕。”

“怕就闭上眼睛吧,扯住我的围巾不要松手。”

灰白桦树棵棵立于林中成为这条道路的见证者,或是她们的注视者。这条小路足够漫长,回头望向来道路时已经无法忘见这片白桦林尽头。

“我们到了。”

这是,石碑?

景色像为衬托所见之景,原本遮挡半轮皓月的云雾也被寒风吹散。冷白光辉洒落在白桦林中,洒落在石碑上,洒落在来访者身间诉说无声凄凉。立于天地间的石碑矗立在这片白桦林中,13座石碑,每个石碑上都刻着密密麻麻文字,细看的话是......名字?

荧静默看着这一切。石碑上刻着名字是不被遗忘,那只能说明她们现在正身处一片墓园中。

阿蕾奇诺抬手覆在石碑,月芒更给她镀上一层冷芒,这是荧第一次见她的眉宇因哀伤沉落,“你应该有很多话想问我。”

“你带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我以为你会先问这里是哪儿。”她眉头微挑,颇感意外看向自己。

荧轻笑一声,看向自己身旁的一座墓碑缓缓开口:“荣耀高于一切,在至冬无名之人和叛徒是不配铭记,白桦林中也不该存在他们身影。所以在这里长眠的人,是纯粹的战士。我说的没错吧?”她看见一个姓氏:雪奈茨维奇。

亲爱的雪奈茨维奇,亲爱的雪奈茨芙娜,亲爱的兄弟姊妹

若有一天我将止步,在白桦树下沉沉睡去,请你继续前行

那是在须弥维摩庄解决特洛芬·雪奈茨维奇后掉落下来的一页残缺乐章。触景生情般,荧想到沿途路上所遇的愚人众士兵,维克托,卡塔琳娜,层岩巨渊下的安东和第九连队众人等。

瑟瑟寒风在白桦林卷起,呼啸如一道道嚎叫弄得提灯里的火光也跟着摇曳,石碑下他人来此摆放的鲜花早已被寒冷冻得枯萎。白桦林沉眠的他们更多是年轻一代人,害怕寒冷,害怕孤独,才有提灯和鲜花。

微弱火光是陪伴他们唯一灯塔,鲜花赠予牺牲之人理应铭记。

“阿蕾奇诺,你,或者你们,愚人众执行官们,可曾为他们的牺牲垂落一滴眼泪?”

“至冬从不相信眼泪。”渐沉声音是她的回答,“他们的名字将被刻于坚冰之上与国长存,牺牲也将成为燃烧旧世柴薪不被辜负。”

【狩心】 

软禁生活发生了些许变化,每隔两三天能出去一次。像极监狱囚犯能来操场望风呼吸新鲜空气......荧也知道自己和真正囚犯比算是好的了,后者被愚人众抓住,一定会用严刑问出有用情报后再杀害。

自己现在处境只能用优渥来形容。

书房也不再是禁止进入的地区,只要阿蕾奇诺在,荧也能随时进入书房翻一些书,为逃跑做充足准备。

又是多天相处,一日三餐最开始只准备两副碗筷不知在何时变成三副。书房取书阅读,在碰到不懂问题时她也会给自己讲解。彼此也会心照不宣在交谈中避开那些容易和产生争执话题。

上次事件结束后她也没再碰过自己,给予足够‘尊重’,可在荧看来,这种‘尊重’更多是暴风雨前宁静......不想承认的说,她甚至有些怀念阿蕾奇诺触碰。

解开缠护在腹部伤口绷带,略带伤痕皮肉裸露而出白皙,伤口完全愈合不见血痂,不用担心大幅度动作牵扯造成的二次创伤。

“荧,那我们的逃跑计划是不是能提上日程了?”

“嗯,食物和水在这些天都备齐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必须选择一个绝佳的时机,离开至冬才能算暂时安全,手腕限制元素力使用装置,只能等一切稳定下来后从长计议。

两天后的时机来得绝佳,甚至过于完美。

“宴会?”

“没错。”

看起来像一份任务报告的文件看完被阿蕾奇诺搁置一旁,起身倒了一杯水走来,递给荧,“算是至冬上层的一次宴会,大概就是富商政要谈论利益链相关合作事宜,当然他们说的话一半以上全是没用的废话。”

阿蕾奇诺毫不留情的话语倒把荧给弄不会,不过这次聚会确实是一个逃跑绝佳时机,“至冬上层关于利益链条的聚会你放心带我去?我算是个‘危险分子’。”接过水杯。

“反正你也听不懂。”阿蕾奇诺淡然一笑,“这是给他们提供交流平台,具体合作事宜却不会在此进行,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就算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参加呢?”杯中水已空,拇指磨蹭杯壁,荧看向阿蕾奇诺,“我好像在其他国家坏了不少愚人众计划,现在还不能使用元素力,参加这种聚会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你是怕了?”

“我对现状有自己判断,上述也只是实话。”

答应的过于轻易会被怀疑是否有所图谋,现在荧话语中拒绝成分只是试探,无论结果如何,这次是她目前唯一逃离机会。

空气突然陷入诡异沉默,坐在一旁阿蕾奇诺微托下颚做出一副思考状,像是在想一个让自己去的合理借口。

“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确实没有合适理由让你参加这次聚会。”

就在荧以为阿蕾奇诺说不去参加时,紧张在手中把玩的杯子被她顺走,注意力想转移时,抬头对上她那双眼眸,“那,要当我的舞伴吗?”

成年人世界中没有告白一说,她们不会是恋人,未来也成为不了恋人,单相思的只是自己,至少荧是这么认为。

衣服选择方面荧则是穿上一直陪伴自己的衣装,毕竟这件衣服也算裙子一种,阿蕾奇诺选择服装是愚人众执行官常服,反正两人穿的都不是宴会该穿的礼服。

“倒是很久没看到你穿这身衣服。”

“天冷没办法。”

马车车轮发出轱辘声响压过雪地,车内虽有三人实际只有两人交谈,透过一旁窗户向外望去,雪花从暗红天穹掉落,今夜看来又是一场暴雪。

“想问什么就说,我会解答你的疑问。”对面人儿好几次欲言又止表情不禁让阿蕾奇诺觉得有趣,“你是不是想问,除我之外还有几位愚人众执行官参加?”

“你都看出来了?”

“猜到了。除我以外至少还有三位愚人众执行官,【公鸡】【富人】【少女】,前两者是是必须出席的两位,至于【少女】她是较为喜欢这种环境的执行官。”

荧有些疑惑,“你讨厌的环境还有人喜欢?”

“每个人都有不同不是吗?”

好吧,这话荧没办法接,就在悻悻闭嘴不打算说话时又听到对面人说:“不要和【少女】交谈过多,她不是现在你能交谈的对象。跳舞结束后,你可以在二楼露台等我,那里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你呢?”

“和一些人谈谈话,然后我有自己的事需要忙。怎么?你一个人害怕这种环境?”

“没有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二楼露台吗,那在她忙碌这段时间就是她逃跑黄金时段。

荧不知道的是,这辆马车她所坐位置下还有一柄装满弹药的火枪。

象牙白与淡金建筑配合暖黄灯光,这栋建筑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雪夜寒风中所见虚幻不可触碰的暖。和至冬城内建筑一样建筑风格,圆穹顶尖塔。从建筑结构来看,这栋建筑占地面积好像也就和西风骑士团占地面积差不多,并不算大,主要区别也是内里空间运用,别说两层了,从外面看至少三层起步。

阿蕾奇诺先下马车,似乎和前面驱车愚人众说了些什么,而后依旧向自己伸出手。像极了一位彬彬有礼骑士在等待自己下车,荧不觉得自己是公主,之前她也向自己伸出过手,那几次都荧故意没看见,把着马车旁梯手下车。

如果今天能成功逃脱,那以后最好不会再见。念及于此,被白棉手套包裹住的手轻搭于伸向自己的黑手套。

“是你邀请我当你的舞伴,所以我也要尽到相应职责。”本可不用话语解释,可此时此刻说出又有欲盖弥彰感觉。

荧错开目光不去看她,而这次错开,刚好也没看见阿蕾奇诺那双眼中跃动燃起的火焰,“进去后到跳舞结束前别离开我的视线。”

一楼 会厅

许是荧的容貌太过少见又或是身边有着一位执行官缘故,进来时原本熙攘交谈的客商们瞬间缄口不言,无数视线投向她们,如芒在背感觉并不好受,身旁执行官无半分不适。

“你还不适应这种环境。”

“我是一个旅者,这重身份并非是这场宴会焦点。”

“那你记住了,你现在还有一重身份:我的舞伴。”不知何时起阿蕾奇诺在对你说话时,一直冷平音调中多出一抹翘音的暖,“任何一位执行官的身份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站在我身边自然也会是这场聚会焦点之一。”

荧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那个,你不说这次有自助餐吗?派蒙饿了。”

“对对对,我们还没试过自助餐形式呢,以前都是去餐厅点菜形式,自助餐也是头一次。”派蒙立刻帮腔,“除了烤肉还想试试至冬其他食物,至冬的海鲜我们还没试过呢。”

“餐桌在那边餐盘在餐桌底下,记住,不许喝别人递来的酒。”

“那我们先过去了。”

“舞会开始前别忘记来找我。”

“知道了。”

白色身影从自己视线中渐行远去,自助餐台止步。阿蕾奇诺也收回一直落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她言而有信不是吗?

自助餐桌

“荧,你快尝尝这个!树莓蛋挞好好吃,那个虾也不错,果然每个国家饮食风格都不一样啊。”

看着左手拿蛋挞,右手抓虾的派蒙,荧不禁汗颜,从旁扯过一张纸递过去,叮嘱道:“派蒙低调一点,这可是在至冬。”

“怎么可能低调得起来。”咽下嘴中食物,派蒙沮丧道:“你不知道,和那位执行官大人在一起的气氛压抑得我都不好说话,别说低调了,从进来这里那一刻视线聚焦在咱们身上,咱们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啊。”

“至少吃饭注意形象吧。”

“呜,我会注意了,荧,蛋挞给你,很好吃呢。”

因为身份,很少有人敢上前来与荧搭话,更多的是身后无声注视,直到距舞会开场前15分钟,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蹦现:

“你是来自这个世界外的人,对吧?”

转身,视界之内空无一人,荧却打起十二分警惕,能直接把话语传达给脑海中,印象中除去纳西妲和那位无名降临者外没有第三人,那这声音究竟是谁?

“看来你对这种对话并没有感到惊讶,你不是第一次体会?”脆如灵鸟般声音难掩笑意,虽是问话,荧明白这人是话里有话。

荧偷偷看了派蒙一眼,她还在挑选自助餐吃,那就证明她没有听见这个声音。

“放轻松,我没有恶意,这次谈话也只是我对你的单向谈话而已。”

荧不动声色回复道:“有没有恶意不是说出来的,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愚人众执行官第三席【少女】哥伦比亚,代号还是名字随你称呼。我找你的目的,大概就是想帮你一把。”

“帮我?”

“我知道你要逃离至冬,恰巧我能帮你。”

“代价呢?”荧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便宜,更何况对方是执行官。而且阿蕾奇诺也说过不要和【少女】有过多交谈。

“你看起来很信任【仆人】?”

“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一位执行官。”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是吗?那我不如谈谈你口中的‘代价’吧。”哥伦比亚淡然道:“如果未来能再见的话,我希望你能听我唱一首歌。”

这算什么代价?

“舞会开始前10分钟,所有人会来到一楼会厅,现在顺着你左手边楼梯上到二楼,然后往里直走,你就会看到一扇檀木色单门,进入那扇门下楼梯后你就能离开这栋建筑。接下来穿过一片桦林就能抵达港口。”

荧看向自己左手旁,通往二楼的楼梯被微弱香槟灯光照耀,诡秘又危险,“你为什么帮我?”

“做好事需要原因吗?”

用略带俏皮话音绕着圈子,让荧没办法加重质问,只道:“你是愚人众执行官。”

“你可以因身份怀疑我,可你也能检验我话语真实性。十分钟时间,足以让你离开这栋建筑,错过这次机会你还走得了吗?”

思索中【少女】声音悄然退去,所有来客也如她所说,从其他地方涌来一楼会厅。荧微微咬牙,侧身去寻阿蕾奇诺身影,她很快出现自己眼中。

觥筹交错间,唯有阿蕾奇诺不执杯立于那些人中,进行着言语不多交谈。抽身事外旁观者,风暴中心涡眼。哪怕无风雪所衬那份孤冷已然融入她的血肉中。

“荧,你怎么了?”

身旁的提醒让荧收回视线,时间留给她们不多了,“派蒙,我们的计划该提前了。”此次作别今后就当从未相见。

背离身影隐入无光之地,是不属于此地之人不告而别。那串手链她迟早会发现,可惜没写上纸条明确赠予对象是她,不过也庆幸没有写,毕竟那样带来的事端只会更多。

另一边 距舞会开始前5分钟

肩膀撞开来往人群,阿蕾奇诺快步向二楼露台行去,可那处告知的露台只有紧闭窗户不见半分人影,顷刻间,心底翻涌而出的怒意席卷脑海,拿在手中装样的酒杯自然逃不过被捏碎的命运。

玻璃碎片混着红酒掉落在地,手套却很好护住手掌避免被碎片割伤。

“好,很好。”这番话说出险些让阿蕾奇诺咬碎后牙槽。继恐惧后,荧再次让阿蕾奇诺再次体验到另一种情绪:愤怒。

“在找你带来的那位金发旅者吗?”

“哥伦比亚?”

灵鸟声音主人如鬼魅般无息出现在阿蕾奇诺身旁,【少女】微笑道:“不久前我和她聊过几句,她现在应该刚离开这栋建筑,现在去的话,你能在白桦林中捉到她。”

阿蕾奇诺眉头微皱,却还是道了声谢,她现在没有时间追问。

猎人拿起火枪,在白桦林猎场中捕狩唯一猎物。

白桦林

风雪迷蒙视线,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冬披,荧一度认为离开那栋建筑,不能及时找到热源,她们就将面临失温致死后果。

澈如蓝墨夜空上,苍白极星北指成为唯一向标,迎寒风冬雪奔跑,肺因吸入寒风变得生疼,可荧清楚,没有离开至冬就停下脚步只会让危险更快到来。

可荧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找到了她。

对阿蕾奇诺来说,没有什么比追杀更为容易,追踪技巧和经验运用下,在火枪瞄准镜里,猎人很快找到她所追寻的金色‘猎物。’

瞧瞧,就像刚进入丛林生存的幼兽,只会跌撞着前行奔逃而不注意身后悄然来临危险,细长的桦树无法成为她有力的掩体,雪林中奔跑的她就是一个绝佳标靶。

红色准星锁定荧的右小腿上稳稳固牢,天空飘落孤雪把黝黑深邃枪口衬得更加幽冷。食指第一指节轻搭于扳机,白气呼出话语,是比冰还要深入骨髓的寒。

“为什么你一定要逃?”

扳机扣动,急促有力的一声枪响惊得林中为数不多的鸟四散而逃,弹丸射进小腿,瞄准镜里也满足看见她在雪地中踉跄跪倒。

‘砰——。’第二声枪响距第一声枪响间隔时间不过5秒,而这一枪的位置正正好好打在荧的左小腿,让好不容易挣扎站起的她再次跌坐在雪地中,彻底丧失逃跑能力。

还没完,随着第三声枪响,艳丽血花于荧右肩膀绽放在白雪铺成的画布,荧也彻底哉倒在雪地中。弹丸摩擦枪管让枪口产生白烟,阿蕾奇诺收枪后一步步向荧走去。

“荧!荧!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

“没......呼,呼呼,没事。”伤口从最开始一瞬疼因寒冷变成钻心刺骨的麻,失血过多的晕眩让眼前阵阵发黑,呼吸不断加重,口干舌燥的感觉如同上次在孤云阁和遗迹守卫结束缠斗般别无二致,“不要,不要惹恼她,没事的派蒙,一切都会没事的。”如果阿蕾奇诺真想杀死自己,一枪爆头的本事她做得到。

寂如死亡周遭把嚓嚓的脚步声衬得格外突出,声音消泯后下颚被一股大力扼住,荧看不清那人脸上究竟是何神情,但不难猜出一定有愤怒。

“为什么要逃?”

“我要去旅行。”

黯淡瞳眸中仍闪着那份倔强的光,心头蹿涌大脑愤怒被旅者平静眼眸抚平,留给阿蕾奇诺的只有荒芜悲凉和迷茫。这场博弈表面看是她赢,暗地中她已然输得一败涂地。她从未想过作为一直掌控人心的她,竟有一天会无法掌控自己的心。

壁炉之家 地牢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扛在肩头上的人儿被扔到苇草堆成的草垫上,三处枪伤造成的伤口早已被低温凝冻。尚能活动的唯一左手被手铐再次限制,火燃烧柴草发出焦香,一盆冷水被狠狠浇在头顶。

“咳,咳咳。”本能甩去头上水珠,荧艰难抬头,望向这位执行官。

阿蕾奇诺面如冰霜,周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阴冷。荧知道,她无疑跨过了阿蕾奇诺心底的那道红线,如果再惹怒她的话,眼前这位执行官恐怕会毫不留情结束自己生命......她不惧怕死亡,她怕没能抵达终点与空重逢,她怕留下派蒙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沉默无言的注视被一声低笑打破,荧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现在的她像极了等待被‘审判’的囚犯。

“我对你是不是太过温柔了?我好像没在你面前展露过我生气模样,给你的教训也只是简单身体层面的折磨。我以为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你能习惯这里的舒适,学会顺从......可你太让我失望了。”这番话语无法分辨究竟是阿蕾奇诺呢喃自语还是说给她听,语调一如往常,可荧听着心里惧意更添几分。

她蹲下身子静默注视。荧不知作何回应,身体因失血过多发出晕眩警告,模糊中,她看见眼前人儿身影离远走近,带回一个手提木箱。

左肩针扎般的刺痛和三处枪伤比起无疑隔靴搔痒,片刻后周身疼痛开始有所缓解,可也只是缓解。火光烤着银芒,棉纱浸‘火水’擦拭,刀割开伤口,特殊长钳深至皮肉夹出镶嵌体内弹丸。

死了可以毫无知觉,活着却要承受疼痛。荧现在明白‘死总比活着好’这句话究竟是何含义。如果说这种疼痛尚能咬唇克制不叫喊出声,那浸满‘火水’白纱一整个糊在伤口,随这位执行官手中力道不断加重,荧没法忍受这种疼痛。

“阿蕾奇诺,住手......住手,好疼。”

“逃跑失败的后果你应该想过。”

捏在右肩伤口力道骤然一松,白纱离去后骤然接触空气冰凉更是让她浑身止不住抽搐。刚才注入左肩的药剂让荧不至于因‘这点儿’疼痛昏厥。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哪怕带给你伤害的那个人是我。”晦暗不明的语气下,绷带已经被一圈圈绕缠在右肩伤口进行包扎,“你为什么学不乖呢?”

小腿处的枪伤也被重复动作包扎结束,麻醉剂药效一过,疼痛与疲惫便如海啸般袭卷,荧终于能从痛苦现实中短暂逃离。

“再见,荧。”

再见不全然意味着告别。

梦是对现实记忆的映射,梦也是人对过往经历追忆。

这场梦境里荧看到了哥哥,他站在因提瓦特花海中,暮色渐沉寒星长尾划破银河,因提瓦特亦随风摇曳。空向自己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是荧记忆中的和煦。

“哥哥。”

他们是双子,是血亲,是兄妹,是家人,是不可分割存在。

奔向他,伸手抓握住他的手,却落得一片星光消泯。不知何时,空已站在荧的身后。

“空?”

落寞无奈的笑充满苦涩,荧第一次见空流露出这种表情,“荧,你要勇敢。”空没有给荧说话时间,转身没入背后那紫黑色深渊之门。和在地下遗迹般一模一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深渊带走她的哥哥。

无尽花海中仅留她一人,夜风从空洞的心吹过,刺骨的寒痛得一阵收缩。

青色吟游诗人在树下拨动琴弦弹唱诗篇,风铃般清脆声音如前人告诫,友人建议,“旅者,当你踏上旅途请不要忘记旅途本身含义,巨龙与城邦,飞鸟与自由,女皇与愚人众,都是你所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一切,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抵达终点前多用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让给这个世界在你眼中留下应有的色彩和沉淀!”

璃月孤云阁,与七神中最为古老的岩神站于山巅,云雾缭绕,盏与尺落入云海,璃月神迹在她所见证下消逝。不变不移攀岩因时间和岁月磨碎,眉宇展露疲态哪怕一瞬也被她收于眼底,“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为铭记而生。旅者,你是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在提瓦特大陆,历史或许可以被记录,可记录历史不一定意味真实。旅者,我希望你在旅途中能记录一切,记录下提瓦特真实发生的一切,哪怕他人认知与你不同,也请相信你所经历的就是真实。”

最古老风岩二神告诫,接下来的旅途中,她也在这么做。异乡旅人身份让她能够自由在他国间穿梭不被成为利益砝码和棋子。

花海,树下,山巅,最后一处景色变换是被风雪包裹的龙脊雪山,这里也是荧遇见阿蕾奇诺的地点。她站在那里,如雪松般挺拔。

“要救她吗?”荧清楚,她现在是在做梦,可梦与现实界限对现在她而言太过模糊。

恍惚间荧想到不久前阿蕾奇诺的质问:“如果在龙脊雪山我告诉你我真实身份是愚人众执行官,你又会怎么看我?是先入为主抱有警惕和敌意?还是后悔救了我?”

她的回答是会救。

如果当初没有伸手,后续又能否避免这么多麻烦事发生?荧也曾想过如果不曾相遇,那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在他国继续旅行?

可心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对方身份究竟时何,游商还是执行官,她都会救,也必须去救。

第二次奔向那人,伸手抓握住她手腕,朝记忆中山洞奔去。

“♪♩♫♬~♪♩♫~♩♫”

无名音律从梦境四面八方,来自高天的声音如一声声召回的呼唤。白光闪过,脚下踏空,周围一切开始破碎消散,彻底沉入黑暗。

【融雪】 

......

“她......时......醒。”

“她......现......活......迹。”

......

略显嘈杂争论声搞得荧心烦意乱,意识清醒可身体却像灌铅般沉重,三处枪伤一阵一阵儿钻心。几番尝试后,荧选择放弃睁眼,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力求听清她们谈话。

“按你所说,她身体已经无事那为何现在还没醒?”阿蕾奇诺声音,看来自己还是被抓回来了,不知道派蒙怎么样,希望她没有受欺负。

“风寒,新旧伤交替感染,你把我找来时又说她发烧焼了一夜,昏迷时间算上今天就是整整七天。当初开枪时你就该想到这个后果。”本是咄咄逼人的话语,另一个声音说出却是前所未有的和缓,“真难的啊,一向以冷酷无情的你竟然会因一个人情绪失控。”

“那不是你该在意的事吧。”

“噗。”嗤笑流露似在嘲讽阿蕾奇诺不坦诚,“她现在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转醒只是时间问题,下次记得把人送【博士】那去。”

“给人做人体实验的家伙说治病?哥伦比亚,你比我更清楚那位疯子是什么德行。”

“话别说那么难听阿蕾奇诺,坐在执行官位置上,几人不是疯子,你自己不也是个伪善者吗?”

哥伦比亚?愚人众执行官第三席【少女】!这个名字让荧想起那天在宴会厅脑海突然响起的声音,怪不得这么熟悉。

“有些鸟折断羽翼能变成笼中雀,有些鸟背生羽翼就是为了翱翔天际。前者尚能被豢养存活,后者等待的只有死亡。”意义不明的话语不知她在说给谁听,“她从不是前者,你一直都很清楚。既然人没事,那我也该告辞,回见。”

“诺安,送客。”

“是。【少女】大人,这边请。”

从未听闻的名字与声音,随后一阵脚步声,开门声过后,一切好像都回到该有的寂静......也不全然。

被注视滋味并不好受,尤其那人还是阿蕾奇诺。荧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自己苏醒,装睡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熟悉的天花板是现实也是梦魇,“原来我还活着啊。”许久未说话,喉咙跟灌沙般哑得不行。

“不活着你难道想死吗?”素白居家衬衫和浅灰长裤,不穿正装的她难得敛几分锋芒。

荧目光复杂看向阿蕾奇诺,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到嘴边只化做一声叹息。肩膀被一只手臂轻揽住带起靠坐在床边,递到唇边的水杯无声诉说她想要传达的话语。

身体原因荧喝得并不快,阿蕾奇诺也像第一次照顾人,喂水动作又太生疏,最开始有不少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滑落滴溅到被褥。察觉这点后,阿蕾奇诺开始放缓喂水动作,看荧喝进一小口咽下去再继续,反复几次,杯中水也见了底。

荧低着头,除去刚才那一眼,她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别处。

“我们谈一谈吧。”水杯放在一旁桌柜,阿蕾奇诺松开拦在荧肩头的手臂坐落床边,“你身边那个小家伙没事,她现在就在门外,等会就能进来陪你。”

在听到派蒙没事后,荧终于肯把目光移回阿蕾奇诺身上,“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那你能让我离开吗?”

“不行......唯独自由我不能给你。”

荧闭上眼,渐沉声音难掩疲态,“阿蕾奇诺,我在你的眼中只是个该被豢养的金丝雀吗?”

“......。”

“伤好之前我不会逃跑,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人监视我。”荧轻声道:“但这段时间你能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吗?我不想看见你。”她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我答应。从明天开始会有其他人照顾你,我不会在你的视线中出现。”

“谢谢。”

寥寥几句交谈下来,荧觉得自己耗的气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又被喂下半杯水,她才被重新安放在床榻,眼皮沉重让她再次睡去。

脆弱,安静。

躺在这里的荧满足阿蕾奇诺一切条件,可为什么?她没感到满足?反而是空虚感和彷徨感越来越重。

“啧。”别说荧需要时间冷静,她自己也需要时间冷静。

空杯添水,留灯半盏,被褥扯盖。做好一切后,阿蕾奇诺起身离开。

门外

刚送走【少女】的诺安正巧撞见穿戴冬披准备离去的阿蕾奇诺,右手攥拳放于心上微微躬身,“大人。”

“接下来由你负责照顾和保护她的工作,每隔两天来壁炉之家向我汇报她的身体情况,如果她身体恢复差不多想要出去走走,就陪她去。”阿蕾奇诺顿了顿话语看向诺安,“我只有一点要求,这期间你必须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是。”

集体铲雪时她曾见【仆人】大人把房间里的那位旅者带在身边,这一点足以证明那位旅者重要性。

一周后 

身体一天天恢复,荧还记得再次醒来时派蒙扑到自己身上,小手紧紧攥着衣襟,把头埋在怀中无声哽咽模样。哪怕心底知道阿蕾奇诺不会难为她,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把悬着的心落在原位。

“前两天暴风雪刚刚结束,今天放晴索西雅她们就要去铲雪了,你一直在往外看,是想出去吗?”

诺安的话让荧笑着摇了摇头,“按照目前恢复速度,至少还要一周,现在我可扛不了外边天寒地冻。”

“苹果。”闪着银芒果刀在诺安手中剔去最后一条果皮,果核挖出后切牙,一牙递给荧,一牙递给派蒙,“我去洗个手,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就等我回来。”

初见这位黑发褐眸少女时,荧就感觉熟悉,在交谈她才知道,这位少女是索西雅·列昂尼德的姐姐——那天在扫雪结束后瞥到的人。诺安·雪奈茨芙娜。

最开始荧感到疑惑,拥有雪奈茨芙娜这个姓氏就意味着是壁炉之家的孤儿,又何谈姐妹一说?略显冒犯问话并未引起诺安不满,当时的她也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

“愚人众的战士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姊妹,我和索西雅是在一次外勤任务中相识,又因为之后有好几次任务碰面,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至于‘姐姐’是她先喊的,我随便听着。”

话虽如此,可每提及索西雅时,诺安话语尾音都会止不住上扬这是掩盖不住的事实。

“你来这儿是监视我吗?”

诺安纠正道:“【仆人】大人给我的命令是照顾和保护你。”

一牙苹果咬完,回忆也在那句照顾和保护中戛然而止。

“荧,荧?荧!”

“怎么了派蒙?”

“醒来这些天荧好像一直在走神,究竟在想什么事这么出神啊?”派蒙把一牙苹果吃完,又从一旁桌柜上拿起一牙苹果,“可以和我说说吗?正好趁诺安不在。”

“你不会想知道的。”

派蒙有些气愤,跺脚道:“只有荧说不说的道理,哪里有我想知不知道的道理?”

“阿蕾奇诺。”

名字一出口,派蒙当即陷入沉默。雪夜逃跑那三枪结结实实打在荧的身上,当时情况看,派蒙是真的能感受到那位执行官有在克制杀意,以至于荧被扛回马车,关进地牢时,她真不敢说什么惹怒话语。

“你看,我说了小派蒙不会想知道的。”好久没看见派蒙纠结为难模样,这让荧心情好了许多,顺势搓了一把派蒙的头。

“荧想她干什么啊,你都不知道当时她拿枪打伤你的样子有多可怕。”派蒙心中,‘最不能招惹的人’排行榜上已经列上这位至冬执行官名字。

“是啊,我想她干什么呢?”眼前白色墙壁弄得心头一阵发堵,荧干脆闭上眼睛,呢喃道:“只是觉得有些孤独吧?”

接下来和派蒙说的都是稀松平常的闲聊,荧不知道的是门后的诺安已经把刚才全部话语听入耳中,毕竟今天晚上是汇报时间。

午夜 壁炉之家

“孤独吗?”诺安的话让阿蕾奇诺微微陷入沉思。伤痛痊愈的这段时间确实难熬,可‘消除’孤独有什么办法?看书打发时间好像太无聊了些,送礼物好像又太过俗气。

诺安还是第一次见【仆人】大人流露出略显思索神色,怎么说,单论牵扯一位执行官人物人心那点,名为荧的旅行者好像已经占据占主导权。

“喵~。”

不知白灰色长毛猫猫是从哪儿蹦出,靠在诺安腿上蹭弄着,漂亮的蓝金异瞳折光,仰头看向诺安。

“雪花?怪不得其他人想找你摸找不到。”一把提溜起白猫后颈,顺势抱在怀中。诺安刚回来这里就被一个雪奈茨维奇撞到,并被询问有没有看见雪花。

雪花是怀中猫的名字。

“大人,那我先把雪花送回去。”

“不用。”

阿蕾奇诺制止的同时走向诺安,雪花灵敏觉察到靠近之人,刚伸出手,这只小猫便稳稳跳落在她伸出手的胳膊上,发出一阵呼噜声后团成一团。

“准备一下雪花的东西,然后把她一起带走。”

“一起带走?”

“对,带去陪她。”

驱散孤独办法只有陪伴,不过阿蕾奇诺知道,她现在肯定不想看见自己,那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让雪花去陪她。

时间还有很多,阿蕾奇诺有足够耐心去等。

被猫咪叫醒还是荧第一次体验,相比于他人说猫猫舔脸叫醒,荧身前这只小家伙,则是用头把她拱醒,毛发蹭着鼻尖一阵发痒。

蓝金异瞳长毛小猫趴伏在荧的胸口好奇打量自己,而后伸出右前肢想扒拉。

“诺安,这是?”

“壁炉之家养的小家伙之一,雪花是她的名字。”布置着雪花生活用品,诺安回着荧的话,“你不是说有些孤独吗?正好这个小家伙可以陪你,雪花在壁炉之家可是最受孩子们喜欢的猫。”

“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雪花这种长毛猫,以前见的都是短毛的。”派蒙大着胆子第一个摸上雪花的头,毛乎乎手感瞬间上瘾,“好乖啊。”

“至冬的天气让她们长长毛发适应寒冷,不过成年猫在外面倒能忍受,刚出生的猫崽儿就不一定了。”诺安也把猫窝和猫砂在一旁空地布置完,“流浪猫没人收养,在至冬寒天里活不过一周。”

“雪花是流浪猫?”

“不是,不过壁炉之家里的小家伙们,基本都是一只流浪猫的后代,被大人收养后才结束他们的流浪。”

“.......。”荧自然知道诺安口中的大人是谁,“我倒是难以想象出她养猫样子。”

“你知道弃猫效应吗?”诺安道:“丢弃的小猫重新收养后会变得很乖,因为它害怕主人再次把他丢掉。”

流浪猫,遗弃,收养。这些词关联一起再结合脑海中想到的现实,哪怕诺安无意提起,荧却隐约听见弦外之音,“诺安,你应该都知道愚人众,甚至壁炉之家在其他六国都做了什么。”

“我知道。”诺安的坦然出乎荧的意料。

“你们在清醒作‘恶’。”荧下定结论。

“对。”诺安从不避讳荧的问题,对她问话有问必答也是【仆人】大人的命令,“战斗的理由,忠于执行官大人们的命令是来到壁炉之家每个孩子最先学会的两门课题。我们不存在童年,对我们而言童年的梦不会长久,唯有早些舍弃童年变成大人后才能拿起武器直面黑暗,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和珍惜的人。”

“这是阿蕾奇诺给你们灌输的思想?”

“也是我们选择道路。”诺安拉过一旁的木椅坐下,“就算这些思想是大人给我们灌输,不还有人因外界吸引选择叛逃?你比我更清楚这点,不是吗?”

荧没法反驳,随即让派蒙带着雪花去客厅玩会儿,房间中又只剩她们两人。

“诺安,你认为阿蕾奇诺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只能从执行官角度去评价大人,可能还混杂着我自己观点,回答不一定会让你满意。”

“就算是最不满意的答案我也做好了准备。我想我需要一个他人视角去看她。”

“大人她是杀伐狠决的执行官,也是予以我们保护的人。”诺安深深看向荧,声音略沉道:“你可能认为雪奈茨芙娜,雪奈茨维奇是工具,你也遇到过叛逃组织的兄弟姊妹,我理解外物对她们吸引。可对我自己而言,大人是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人,壁炉之家是我不能背叛的家。无论你相信与否,大人她从未发动真正战争创造更多孤儿,壁炉之家每一位成员都是被故土战争下所遗弃之人。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活了下来。成年后的我们大多会分配到其他执行官大人手底做事。如果你想把其他执行官让我们做的‘恶行’都算在大人头上,那我不作评价。”

“为什么?”

“大人她更重视你的感受。”

不轻不重话语掷石入湖,短暂一声‘咚’后荡起圈圈涟漪消泯,荧想扯出笑容打趣诺安,可几次嘴角上扬不待话语出口就是下沉落寞,想笑也想哭。

她重视自己的感受么?

诺安抽出两张纸巾递到荧的面前,安慰的话不该由她说出,自己想得通比什么都重要,她言尽于此,想通需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流逝总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当天度过时间会觉得很慢,可当转过头再看时间留下那道无名刻痕时,又会感叹,时间又为什么走得如此之快?

又是两周休养,枪伤绷带已全部拆去,皮肉重新长出覆盖伤口,如果不去看那些疤痕,没人会知道在荧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在第一周腿伤完全恢复,荧就着手制定复健,谈不上艰辛也谈不上容易,单拿第一天来说,二楼卧室下到一楼客厅,短距离竟然让她双腿有些发酸,而随时间推移训练量跟上,荧能明显感受到身体机能在一点点恢复,如果有剑的话就能磨砺剑技。

荧也想过在暗中复健,但诺安总会以不同方式出现在她的身边予以‘监视’,那想法也只能舍弃。诺安是阿蕾奇诺眼线,四舍五入自己一举一动依旧是在阿蕾奇诺监视下.....如果下次逃跑再惹怒她,她还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吗?

阳光不偏不倚从窗缝溜进客厅落在沙发座上,雪花躺在荧的腿上懒懒舒展着身体,肆意享受阳光沐浴。壁炉篝火提供温暖,连派蒙都萌生几分困意,枕靠在荧身侧沉沉睡去。

“我发现你和索西雅都很爱看书。”

“如果不能靠实践增长阅历,那书中知识就是丰富精神世界的唯一途径。”手中那本小说已被读完,荧合上书望天长出一口气,细细回味着这本小说的故事和结局。

“讲了什么故事?”

“书中内容比起别人口头转述,自己看更能体会深意,要看看吗?”荧欲把这本书递给诺安,得到的是诺安推手回绝。

银黑色匕首被整齐放置一块长白布上排成一排,不算诺安手中正在擦拭那把匕首正好六把。不难看出它们是作为武器存在。吹气带起刃面发出细小嗡鸣,给这些匕首锐利认可。

养护完最后一把匕首于掌心旋转一圈后便被诺安收入搭在沙发椅的那条皮革制袋,“看书需要时间和静心,这些我都没有。索西雅也是看完书后用她的话给我讲这本书的故事,在我看来从她那里得到的知识和自己看书没什么不同。”

“好吧。”见她坚持,荧把那本书放在一旁,“我顺顺思绪,里面讲得故事大概是一名四处流浪的游侠在各地旅行结识朋友帮助他人的故事。”

诺安微微挑眉,“听起来是一个温馨故事。”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荧苦笑一声,这本书的结局并非诺安所言,“在旅途最后游侠得知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命运,所行之事,所做之事都是搭建好的舞台,她是一个被推上舞台的演员。”

“......。”

“故事的最后,游侠为了平息世界动荡,他选择在人们簇拥和希冀下戴上冠冕,束上镣铐。失去自由,献祭自己,用以平息这个世界灾厄。这就是这本小说大概故事。”

好半响诺安才消化掉这个故事,“我该承认,我不喜欢它。”

“为什么?”

“光是想着游侠命运是安排好,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感到无力。”七把匕首全部收入皮革套中,诺安道:“更何况他最后为了众人而死,如果自私一点这个世界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不去献祭别人也会去,那为什么非他不可?他不会害怕吗?”

“开放的结局给这本书定下与其他书不同基调,读者可以为游侠不平,但作为看客的我们又怎能干预书中人的决定?”对于诺安见解,荧提出另一种不同观点,“就算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命运,游侠所经历的一切也不代表虚假。朋友的好意,旅途的精彩和遗憾,这都成为游侠人生中最浓墨重彩一笔。

“你说游侠有没有害怕,他当然有过彷徨,这点在书中也有提及。可当他看到动荡下坚守岗位保护平民维持秩序的士兵;洪水倾覆渔村父母把孩子放进能够漂浮的竹筏和盆中,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们。游侠心中那抹彷徨也彻底消失,戴上王冠承担重量,为拯救世界而死,乍一听很不公平,但细想下来很浪漫不是吗?

“结果并非一切,过程同等重要。往好处想,漂泊半生的游侠终于能停下脚步休息。”

诺安看向荧,意义不明道:“你对这种故事结局的解释一直都这么乐观吗?”

“人生态度而已。”荧微笑道:“我把书送回书房,等会能一起出去逛逛吗?嗯,让派蒙睡一会儿吧,我给她留张字条。”

“可以,那我先去准备。”

书房门前

下意识抬手敲门动作被回神而来的思绪止住,明知房间无人习惯养成却难以纠正。

把手转动,房门推开。

书放回原位后本该离开,可不知怎地,荧想在此多呆一会儿,这处书房算是拥有那人最多生活气息一处。柔软皮革沙发,淡松香于鼻尖萦绕,独属于那位执行官的气息裹住她的全身,既不浓烈也不淡然,是无法触得拥抱,也是最为致命鸠酒,明知危险有毒却因上瘾沉醉。

“如果你在这里看到我这幅模样,会不会很有成就感?”想借时间来淡化阿蕾奇诺在她脑海中留下印记,可每次都因习惯提醒无法遗忘。

伤痛痊愈后,一日三餐多备一副碗筷变成习惯;书房明知无人却还是习惯抬手敲门进入;有些书在很高的书架上,明明书梯就在一旁却还是习惯叫她的名字,期待名字主人无声站在她的身后伸手为自己取下书,问自己:“是不是这本?”

时至今日,诺安那句:大人她更重视你的感受。每每夜深时在荧心头回响。

她终究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一位至冬执行官。

“这是?”荧从沙发离开时余光无意瞟到书桌上的一本册子。如果是愚人众内部文件,是不会摆在这种显眼地方。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思虑过后,在好奇心驱使下,荧还是没忍住拿起那本册子,粗略翻阅。最初本是抱着平淡心态去看,可越看到后面就发现越不对劲。

“普莉希拉......?蒙德旧贵族?等等,这个图案标志是......劳伦斯!”

书册上并未记录太多事情,不像日记那带有个人情感叙事,也不像任务记录概要那般平铺直述。信息很散,散到只能总结规律,除了劳伦斯家族标志带给她的震惊,文字又多次提及[少爷]的这类称呼。

愚人众有这号执行官?不像啊?那[少爷]这个仅是身份称谓?

荧突然后悔翻到这本书册,上面提及字词都是点到为止的结束,就像谜题的线索,让人止不住好奇心想去寻找最终答案。

普莉希拉?普莉希拉?

普莉希拉好像温迪在一篇诗歌中提过的一个人名。如果没记错的话,那篇诗歌所讲内容是关于蒙德旧贵族时期的事。

指拨琴弦诗歌于此结束,荧当时还和温迪打趣道:“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可不是一个合格吟游诗人叙事方式。”

派蒙更是附议,“就是就是。卖唱的,哪里有故事讲到一半就断章的理由。”

“唉嘿~。有些故事要是提前告知结局,你们旅途经历可会大打折扣。这样吧,等到下次过节再来找我,我接着给你们讲总行吧?不收酒的那种。”

青色诗人仍打算糊弄过关,他这不着调模样真的很难让人把他和风神【巴巴托斯】联系在一起。

身为温迪的朋友,荧表现的则无可奈何,一瓶苹果酒从背包掏出被她抛给吟游诗人,“那我们先回清泉镇参加活动,再见了温迪。”

“风会一直眷顾你的旅途,我们回见旅者。”

至冬城

“小心!”手腕被突然握住,一股大力把荧往后拽去。

马车疾驰而过,伴着至冬俚语骂声渐行渐远。刚才所站地方已被车轮留下的长印覆盖,卷起风雪刮在脸上让荧下意识扯了扯围巾。

“你这幅模样可不是出来散心。”诺安拍拍荧的后背,“至少看着点前面的道。”

“下次一定。”荧讪讪挠头扯开话题,“诺安,至冬最近是有什么庆典么?感觉街道比以往更加热闹了。”

街道上不少商铺店面旁都栽冷杉树,商铺外也挂上了彩灯装潢,不难想象当夜幕降临时,整条街道彩灯亮起会是怎样壮观景象。

“暖炉节快到了。”不只是商铺店面,就连路边摆摊的商贩也在他们地摊摆上暖炉,诺安看到荧不解神情后,耐心解释道:“算至冬的传统节日。构成暖炉节的是冰夜,暖冬和寒雪这三天。冰夜那天是庆典,也是商贩们狂欢,在当天摆摊的商贩们要先到北国银行登记,摆摊结束后的总收入要抽出5%缴纳给北国银行,成为至冬民生方面建设备用资金;暖冬那天整个至冬要停工停产半天,让工作的人们早日回家和家人团聚;寒雪那天,女皇陛下会在至冬全境赐福初雪,昭示又一年结束和开始,对于拥有童梦孩子而言,初雪那晚许愿成为了他们不言约定。当然,如果孩子们具体愿望让他们父母知道的话,第二天他们会得到来自父母的礼物。”

“听起来是个不错节日。”没有什么比人努力生活更加灵动的画卷。孩童的梦由大人守护,而大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去面对现实,“对了诺安,你说的都是至冬普通百姓的暖冬节,你们是怎么过节的?”

“你问【壁炉之家】?”

“嗯。”荧轻轻点头,她想去了解阿蕾奇诺,去触碰她。

“我们啊,每年暖冬节女皇陛下也会给【壁炉之家】孩子们赐下礼物和祝福,没有执行任务的雪奈茨芙娜和雪奈茨维奇可以回到‘家’里一起过节,暖冬那天在炉火旁聚餐,寒雪那天要给关系亲近之人送提前备好礼物,亲手赠予对方......。”诺安似是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荧,话锋猛然一转,“你打听【壁炉之家】,不会想给【仆人】大人送礼物吧?”

“我没这么说!嘶~。”条件反射般快速否决让荧吃痛地咬到舌头,触电般麻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这位旅者有没有听过,否认太快是说谎表现。

诺安明了地笑了笑,但未对这个话题深入探讨,只道:“在我印象中,至冬很多富商政要曾送礼给大人,不过那些东西,没用的都被扔进壁炉成为炉火燃料,有用的大人则分给了还未成年的他们。目前为止大人还没真正收下一份礼物。你要送的话,我建议你送实用一些的物品,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建议。”

“我们四处逛逛吧,然后再买些食材,派蒙之前一直吵嚷着想吃蜜酱胡萝卜煎肉,正好买些调料。”

嘴上说着转换话题,内心却以计划起该送什么礼物,在稻妻学到编织围巾的手艺应该没退步......她会喜欢吗?

【尝试】 

壁炉之家

“让这份名单上的雪奈茨维奇在冰夜那天乔装混迹在人群里维持秩序,发现行动可疑打算在节庆上闹事人员,在不惊扰现场秩序前提下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是。”一名雪奈茨维奇接过这份名单,名单列表中赫然有他的名字,“【仆人】大人,那【队长】大人那边需要派人告诉吗?”

“那边我会走一趟,如果没事那你可以退下了。”

“是。”

节日对阿蕾奇诺而言并没有什么实感,那是属于没有包袱责任人们的狂欢,而不适合早已远离故乡在风雪中扎根的自己。

无垠的雪映着薰衣草紫般的夜。这是自己消失在她视线中的第30天,了解荧的情况也都是诺安汇报转述,包括第二周她开始复健。

阿蕾奇诺曾问自己,她为什么要执着得到荧?又为什么会因她的举动无法控制住情绪?最终她没能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地牢里她对自己说过喜欢,可喜欢又意味着什么?人对喜爱事物都会产生喜欢,换言之,阿蕾奇诺不满足荧对自己仅是喜欢,同时也在诘问自己真的喜欢荧吗。

“爱?”这字从她嘴里说出,讽刺瞬间拉满,苦笑过后又不得不重新思考字的含义。

居所

“荧,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你手里是织针和毛线?”派蒙揉着惺忪睡眼看向坐在窗边椅凳旅者,桌旁放着的一杯牛奶早已不再氤氲热气,“原来荧瞒着我和诺安出去不只是买调料了,话说荧是打算织些东西送人吗?”

“算是吧。”

“嘿嘿,那荧要送谁啊。”

“无论送给谁一定会有小派蒙一份。”光听语气就能想象得到派蒙看向自己的八卦小表情,荧放下手中织针把那杯牛奶递给派蒙,“帮我解决然后去睡觉吧,我等会就去睡。”

“我不喝。”一向贪嘴派蒙居然会有拒绝投喂的一天,“呜哇,荧,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虽然贪吃但还没到那种程度,明明现在你的身体比较弱,这杯牛奶还是你喝最好,当然,如果荧过意不去的话,那下次出去一定要带上我。”

“好,那我下次出去一定带上派蒙。”

“打勾,不许骗我。”

“好了,早点睡吧,晚安。”

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旅伴睡去后,荧也加快手中织针编织毛线速度。如果说要在暖炉节寒雪那天送上礼物,从现在开始就要加急制作。

如果现在无法逃脱情感,那就去爱吧。在不迷失自我,不丢弃原则基础上去爱一位执行官。

夜在编织围巾中结束,日在雪花细小叫声中开始。

暖炉节前一天 冰夜

“好多人啊!这个节日庆典摆摊规模完全不逊色璃月海灯节哇!”人群熙攘吵闹,商贩们吆喝叫卖自家商品。一番景象在橙黄路灯与彩灯映照下,好不热闹。

“派蒙,你飞慢点,我跟不上你。”

“可我就想快点去看看热闹地方吗,荧和诺安走得都好慢啊!”凭借会飞这一特长,派蒙在众多人群头顶掠过来到好奇摊贩边,小孩特有的玩心和向往热闹性子让荧对此无可奈何。

“你要是被人敲晕套麻袋里我可不去救你啊!”看着她白色身影渐远,荧无奈叹气,这威胁似地玩笑话终究被喧闹声淹没。

从人群一侧钻出后,荧便轻扯下围巾喘气,在一片人流中想要不被裹挟前行果然要耗费体力维持身体平衡,向一侧挤出又要保证不会挤到人造成踩踏。

人群流动冲散她们一行人,派蒙在最前面飞想看热闹,自己又担心派蒙挤着人群往前走,然后诺安被抛在后面。想到这儿,荧烦躁地揉了揉头,虽然现在是绝佳逃跑时机,可派蒙不在,诺安要是因没看住自己受到阿蕾奇诺责罚那就得不偿失。她不该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还是在原地等她们吧。”

不远集市商贩热闹吆喝,士兵维持秩序,人们欢声笑语,冷冬下的一抹暖更凸显出人情味不易。

“呜呜,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啊,呜呜。”

孩童传来的呜咽哭声让本打算闭目养神的荧再次提起精神,很快看到了一个孩子,这是和父母走丢了?

“小朋友,你是和父母走分开了吗?”放着不管要是让别有用心之人发现恐怕明天至冬就要多一起拐卖儿童消息,个人角度而言,荧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大姐姐,呜。”是个棕发漂亮的小女孩。

小孩哭得梨花带雨模样让荧心生怜意,伸手为她揩去泪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小妹妹,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儿和你的父母走散的?姐姐先带你去找维持现场秩序士兵,让他们帮你找到你的家人,可以吗?”

“可是大姐姐,我没有说我是和父母走散的啊。”

“什么?”

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突然破涕为笑,梨涡浅浅眉眼弯弯。都说孩子的笑是最纯真无邪,可在荧眼中,女孩的笑容更显诡谲和毛骨悚然。

“你,唔!”

下意识想和女孩拉开距离,可突然从身后捂在嘴上的一块湿布,甜腻异香侵入鼻腔,抹消掉她仅有的求生机会。

在至冬还会有人......拿孩子做诱饵。意识消散前,这是荧最后想法。

另一边

“诺安,你看见荧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她没跟你在一起?”

派蒙为难抓着头,努力回忆道:“我,我太好奇热闹飞得比荧快了些,我以为荧一直会在我身后,所以我一直没回头......。”话说到这儿,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风雪交加的严寒铸就至冬环境和人的意志,也因环境恶劣铸就最极端的恶徒,绑架要钱倒是轻的,人口贩卖器官交易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腐败。

“㖞!诺安你要去哪儿?!”

“壁炉之家。”与其现在做无用功搜寻,不如直接去找【仆人】大人。诺安微微咬牙,没有看住人是她的失职,领罚自然也要找到人。

“我,我也去!”

无名雪原 废弃小屋

北风凛冽呼啸如厉鬼索命嚎叫般凄惨,气急败坏的骂咧声是嘈杂话语交谈的主声。

手被绑住了?

意识渐渐夺回身体控制权,双手被人背在后面用绳结束缚,再联想到之前断片记忆,毫无疑问她被绑架了。

“MD,兄弟们费这么大劲儿绑回来一个人,结果这人身上一枚摩拉都没有!兜空的比脸还干净。”

“少说两句吧,说多了也变不出钱来。”大汉粗犷的叫骂声被另一个浑厚男声制止。

呛苦的烟草味弄得鼻尖发痒,而后听到一串短暂咳嗽声更让荧止不住皱眉。

“先想想怎么把一个大活人变成摩拉吧,这离黑市据点还有几公里路,等雪停了把人卖了。”

黑市?卖人?这群人是不法之徒?

“也好,这趟虽没得到钱,但该说不说这女的长得倒有几分姿色,金发模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按照以往估价,怎么着也能卖个400万摩拉吧。”

“如果这姑娘还是个雏儿,说不准还能翻上一番。”

“呦,这你都想到了?”

“啧,400万摩拉也不少了,要真是个雏儿,嘿嘿嘿,别告诉我你们憋了几个月,这次不想开荤。”

“艹,你个老小子!”

流亡者谈论污言秽语让荧的火气蹭蹭上涨,从他们交谈中能听出,拐卖人口然后拿黑市上贩卖步骤和规则相当熟路,这群人明显是惯犯。

荧不知道诺安她们能不能找到自己,如果不能,自救就是唯一出路。手腕被绳子绑住是事实,手指却能自由活动。这帮流亡者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人敢在他们眼皮底下作祟。

找到了!

手摸索地面触及锋锐,指尖感受看,应该是玻璃器皿碎片。两指并夹起碎片,收攥在手掌中开始切割麻绳。

“啧,这药效还没过劲?我往布上倒的东西也不多啊?”

“说不定需要些外力刺激,你去拍拍她去。”

第一根绳结断了,还有5根。同时脸上也传来不重拍打力道,荧闷哼一声,假装缓慢睁眼努力聚焦,尽可能展现柔弱不让他们起疑。

愈加浓重烟草味让荧止不住咳嗽出声,虚弱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雪原上流浪的一队亡贼,至于为什么绑架你应该知道吧?”眉头有疤,叼着一把掉漆黑烟嘴的瘦高大汉走来,居高临下俯视,“干我们这行就是手头紧需要摩拉花花。”从他被油渍磨得发亮的棉衣看出这话不假。

“摩拉?如果你们缺摩拉的话,我能给你们。”太过冷静也是反常,这句话语气急促是更好为了掩饰,荧急迫道:“我身上没有摩拉,但我在其他国家中的朋友们有。”

亡贼首领不屑嗤笑一声,“朋友?哪个朋友能为一个人掏出几百万摩拉?”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割断2根还有3根。

“蒙德荣誉骑士,拯救璃月港的[英雄],稻妻[眼狩令]抗争者,须弥拯救神明之人。这些荣誉够不够我的朋友们拿摩拉赎我?”还有2根绳子,快了。

人群沉默,紧接着亡贼们发出一阵爆笑。

“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笑死我了!我都没想到绑回来的这个人居然还有妄想症!”

“说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

手下一阵哄笑让亡贼首领也没绷住,他抬手制止,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也等不起这么长时间。你说的如果是假的,我们就被你耍得团团转。况且我们也不止图摩拉。”

话音落下,亡贼首领便开始用那猥琐目光上下打量自己。联想起刚才听到的污言秽语,荧知道他们对自己还有所求,自己仍装傻道:“你们除了摩拉还想要什么?”

“您的打扮应该算是一位上层小姐,那身为下层肮脏流亡者的我们,想对您做什么您应该清楚。”

身材膘膀满脸横肉汉子急不可耐地搓着手,他腰带已经解开一半,“老大,别文邹邹说话了,你要不想上,兄弟们可忍不住了。”

“玩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把人玩死了。”亡贼首领显然对他的手下有纵容,多次绑架人也是如此。在亡贼认知中:长得漂亮是一类人,她们的下场是玩够后扔黑市上卖,长得不漂亮是另一类人,她们的下场就是拆解器官后把器官拿去黑市上卖。

这个小姐是他们认知中第一类人,可事实是,荧真真切切属于他们认知外的第三类人。

人与动物最直接的区别是能否克制住本能冲动,很显然这群亡贼只拥有人的外貌,内心怕不是早已退化成动物。

“我艹,她什么时候解开的绳子!”

“这不是重点!托利尔的脖颈被割开了,再不救就死了!”

“我*&@#%婊子!”

粘稠腥色血如一根长线从破碎玻璃器皿最尖锐一端滑落,那双原本充满恐惧眼眸被漠然取代。荧目光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胖子,又抬头看向那群亡贼视线最终落在那个首领身上,“让出一条路,放我离开。”如果在这处狭小空间蜂拥而上,荧没有逃跑机会。

倒在地上的大汉没过多久便停止挣扎,放大涣散的瞳孔彻底宣告他在生理意义上的死亡。这让亡贼首领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小姐,“你杀了我一个兄弟,然后想让我放你走?”

“你自己没约束好他们,下场只有这样。”荧甩了一把手中沾染血迹的玻璃碎片。

死亡对围观的那群亡贼还是有很大威慑力,“重复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让道放我走。”

风刮得小屋发出吱嘎摇晃,呼吸可闻的静突然被一声大力推门打破,“老大,不,不好了,深渊怪物,往,往咱们这个方向,来了!”报信的小弟跌坐在门口发出嚯嚯咳嗽声,“还一队愚人众也在往这个方向赶,他们好像已经和怪物交锋了,老大,我们......呃。”

那名小弟汇报还未结束,亮银利剑已经穿透他的胸膛结束生命。灰为白蒙上一层寂,熟悉声音让荧没来由感到一阵恍惚。

“谁伤了她。”

阿蕾奇诺淡漠环视着这片空间众人,目光落在荧身上时。除荧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意,它凝聚成刀,无差别架在所有亡贼脖子上。

“那个,执行官大人,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亡贼首领脸上堆出谄媚笑容,若换其他执行官,或许他还有废话的时间,可现在他面对的是阿蕾奇诺。

“算了,我没耐心听你们废话。”亮银细剑从那失去生命力身体拔出,沙包落地般的声响宣告将要发生的事。

“闭眼。”

荧清楚,这是阿蕾奇诺在对她说。

【破冰】 

第一次杀人是多久以前,荧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将剑刺进别人胸膛后就带走了那个人的生命,哪怕当时空陪在她身边开导,还是花了整整两天时间走出那场阴影。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去深入思考一些事情。

手握住剑的那一刻,就要做好觉悟,剑柄向里是守护,锋芒向外是杀人。在保护某样东西,某种事物,某类特定人群,哪怕只是保护自己,都要背上杀人的同等重量。

也不全然意味着要让负罪感伴随一生,握剑如果为了杀戮而杀戮,执剑者最终也会遭到反噬。执剑者为弱者执剑,战斗和握剑的理由都是‘守护’。

亡贼凄戾嚎叫并未持续太久,归于平静后是踩雪而来一踏一踏的脚步声,血腥和冷香纠缠,一瞬间让荧想到逃离失败的那场雪夜,下意识后退半步。

“受伤了吗?”

“血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你还在怕我?”头顶声音传来。

“我说这次不是在你面前故意失踪,你会相信我吗?”荧没有睁眼,绑架这事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她们不该现在见面。

“我信。”覆在眼上的一块布条遮住荧想睁眼看她的视线,抬手欲扯却被阿蕾奇诺抢先制止,“诺安等会就到,你和她回去。”

“你呢?”

“深渊魔物尚不知用什么方法突破北境防线,我需要根据它们行动痕迹彻查此事。”

“会有危险吗?”

“你在担心我吗?”用问话回答问话不是好的回复,但阿蕾奇诺想知道分开一个月时间,荧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如果你说我会死在那群魔物口中,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后退半步复归原位,视线被布条遮挡,可荧从声音判断除阿蕾奇诺就在她身前半蹲。抬起手臂,没有颤抖没有迟疑,抚上阿蕾奇诺侧脸,而后环住她的脖颈轻拥住她,“注意安全。”

简简单单四个字,不知为何戳得阿蕾奇诺心头发酸。她突然感到庆幸,在此之前她用布条蒙上荧的双眼,让她没能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沾染血迹,肮脏可怕模样。

“嗯。”未握剑的左手抚在她的脊背,仅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心底涌现而出的满足填补一直以来的空洞,“不要随意离开诺安的视线,我再也不想听诺安报告给我你失踪消息。”

这种对话,让荧觉得自己变成了犯错误的孩子正在被阿蕾奇诺这个大人训话,“我都说不是故意的。”

“我也只是担心。”

哪怕离开故土,灵魂眷恋风已凿刻进血脉。荧是最温柔的一缕‘风’,也是令阿蕾奇诺最不想放手的原因。

人群脚步声渐近,阿蕾奇诺轻拍荧两下脊背后起身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出,“你先跟诺安回去。”

“我会做好晚饭等你回来。”

“好。”

扯下布条再见诺安还有派蒙,免不了一顿检查。冬披上的血迹被小家伙儿第一眼看见,高分贝声音便在这片雪原回荡,寒风都掩盖不过。

“抱歉诺安,让你担心了。”

“我的失职。”诺安言辞一向很少,相处这么久下来,荧知道她也是属于固执的人。

另一边,尉官军衔的愚人众士兵微微行礼汇报道:“【仆人】大人,路上遭遇魔兽皆被斩杀,无人员伤亡。”

“派一小队斥候把刚才发生的事通知在至冬其他执行官,一定要查出渗透到至冬境内的魔兽从哪儿出现。”收回落在荧身上的目光,阿蕾奇诺看向尉官道:“给她们两匹马,其他人原地休整原地10分钟后继续执行任务。”

“是!”

居所

火焰在铁锅下燃烧跃动,锅铲翻炒着里面菜色,颠勺关火出锅动作一气呵成。

“诺安,你说荧被阿蕾奇诺带出来之前,在那个屋子里发生什么了啊?”派蒙压低声音向坐在沙发看书诺安问道:“总感觉荧像是换了个精气神,看起来心情很好。”

诺安耸肩回道:“这么好奇的话不如直接去问她们,我当时是和你站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荧心情好不是好事吗?”

“你就难为我吧。我问荧,荧不告诉我,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胆子问【仆人】吗?”

“嗯,也是,派蒙看起来小小的,胆子也不会太大。”

“㖞!诺安!我怎么感觉你在揶揄我啊!”

吵嚷声终究没有掀起来,因为饭菜香味完全堵住派蒙想要争吵的嘴。四菜一汤,红烩兽肉,清炒虾仁,莲子禽蛋羹和扣三丝,最后是蟹黄火腿焗时蔬。

“荧的手艺依旧没退步呢!”色香味俱全的五道菜肴,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一筷头打在派蒙想要直接去抓食物的手背上,荧敲了敲她的头,“饭前先洗手,派蒙不会忘了吧?”

“这就去!”

小吃货一溜烟飞进卫生间,荧也从厨房拿出一份食盒递给诺安,“虽然我不好意思自夸自己手艺,但做的饭应该不会难吃。诺安,谢谢你这么多天照顾我,暖炉节的话,诺安也很想陪家人一起度过吧,这份料理是双人份的,希望你和索西雅能喜欢。”

“谢谢。”诺安看向荧,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你最开始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大人派来监视你,这点我现在承认。”

“监视,照顾,保护。这些你都做得很好。”

“你不生气?”

荧莞尔一笑,摇摇头,“还是会有点生气吧。不过细想下来没什么可生气的点,我知道阿蕾奇诺是不可能只派人照顾我,那段时间我们关系也处在冰点,她想让我在她视线中存在无可厚非,只不过当时的她和我都不肯为彼此让步........哈,说到底我们只是在彼此赌气啊。”

“大人回来后我才会离开。”

荧言至于此,诺安也知道这里不再适合她留下。

这一桌子菜肴等的是这里另一位主人回来。

凌晨

计划往往赶不上现实变化,魔兽从北境防线渗透数量并不多,可捣毁巢穴彻底消灭它们相当棘手,冰夜当天下午忙到暖冬凌晨。

“希望她不会生气。”

想起昨天答应荧要回去吃晚饭,然后直接失约。阿蕾奇诺心头没来由生出懊悔,因一个人牵扯内心在曾经自己看来嗤之以鼻,可现在自己也会告诉曾经自己:这种感觉并不算糟。

房门把手转动产生细小声响让诺安迅速从沙发起身,定睛看清来者后,刚想说什么时,却抢先被阿蕾奇诺抬手制止。

看见大人视线落在趴伏在餐桌上熟睡人儿时,诺安迅速意会,微微躬身后离开此地。

不染纤尘的客厅和摆设整齐罗列,不难看出是有被人精心打扫过,汤上因冷凝浮于表面油脂无不说她错过晚饭时间,心里愧意更添几分。

你一直在这儿等我回来吗?

微微抿唇后,阿蕾奇诺本想把荧横抱回属于她的房间,可在把她双手环搭在自己脖颈时,呼出的热气连带话音却告诉她怀中人儿已经从睡梦中转醒。

“回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

茸茸金发轻蹭她的肩膀,荧鼻音微重:“那先把我放下来,我去给你热一下饭。”

“我可以吃冷的,你现在应该休息。”这话摆明阿蕾奇诺明显不打算把她放下来。

“饭菜热一热不会花多长时间,冷食对胃不好。”荧顿了顿,小声说道:“我在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那我先把衣服换下来,然后一起吃饭。”她的小姑娘刚才那番话真是把她拿捏。

热菜确实如荧所说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居家服更换结束后,桌上的菜肴已经重新冒出热气。二人吃饭时间并未持续太久,结束后的洗完工作被阿蕾奇诺承担。

置气又默契般,从刚才话题结束就没有再开始新的话题,而沉默铸就的围墙只能用话语打破。

“你趴在桌子上睡着那会儿是什么时候醒的?”阿蕾奇诺看向坐在一旁的荧,道:“还是说你一直没睡着?”

“你进门那一刻。在野外战斗的冒险家睡眠一向很浅,除了龙脊雪山那次我没进行过深睡眠,重伤昏迷话另说。”阿蕾奇诺主动开口让荧准备好的话变成回答,又道:“渗透到至冬境内的魔物都清除干净了?”

“这次是清除结束了,暖炉节结束后还需要在至冬全境进行一次排查。”阿蕾奇诺顿了顿,“下次我回来晚就不要等我了,你早点休息最好。”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按你说的做。”荧侧头看向阿蕾奇诺,她也在注视自己,“我有自己的选择。”

是啊。

阿蕾奇诺再清楚不过,在把她带回至冬囚禁在‘笼’中那一天,飞鸟就在筹划逃离。雪夜里,那三枪打落飞鸟想要重新在天际翱翔的梦,本以为这次教训会让她吃到苦头放弃逃离,可事事不会尽如人意,飞鸟依旧向往蓝天。

得不到所以才想得到,可得到后又不知该如何珍惜。阿蕾奇诺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的人,如果不曾相见不曾结缘,她依旧是愚人众执行官,荧依旧是周游七国的旅者,未来相遇除去敌人他们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关系.....现在看来,那也只能是如果。

“阿蕾奇诺,我可以爱你吗?”

手背上的凉突然被温热的手掌覆盖,话是试探性的询问,而覆手的动作是无声靠近,“你愿意爱我吗?”她们该换个身份相处,不该是敌人,也不该局限于朋友。

“我愿意。”脱出而出的话语没有犹豫。

“不认真考虑一下吗?”

“这是我们分开一个月,我认真考虑的结果。”

“阿蕾奇诺......。”只是念起她的名字,就耗费掉荧的全部气力,心底翻涌出的情绪是难名的酸和涩,嘴唇蠕动几次张口想对她说些什么话时,却因舌的僵硬和喉咙的呜咽无法说出口。

右眼无声淌下水痕,直到它滴落在自己手背上,荧才意识到她在哭。

“荧?”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手掌与手背不断抹着从眼里淌出的水,荧想控制自己不再流泪,可越是这样,泪就越流越多,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眶里窸窸窣窣掉落,互相表明心迹的应该开心,可为什么她会哭呢?

系数掉落的泪如雨,而让荧克制不住情感的,是眼前人儿伸手紧紧把她拥在怀中的举动。

衣领被攥紧,衣襟被泪水润湿。克制连绵的哭泣,仿佛是要把身体里所有水分榨干才肯结束,不同于以往逞强的坚韧,她的小姑娘暴露在她眼前的脆弱彻底成为栓固她心的锁链。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收歇,只剩下不时抽噎。红肿的双眼像小兔那般惹人怜惜。纸巾在擦拭掉荧脸上哭痕后,阿蕾奇诺又找出一个冰袋贴敷在那红肿的右眼上。

“哭出来后,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一些?”

“嗯。”对面人儿身穿的家居服,衣襟上已经被她刚才的眼泪润成深色,荧嗫嚅道:“我刚才是不是哭得很难看啊?”

阿蕾奇诺摇头,冰袋又被移到荧哭得红肿左眼上,“不难看,很美。”执行官的一记直球彻底打蒙旅者,以前怎么没发现阿蕾奇诺这么会说话啊,还是属于撩人不自知那种!

“你还想离开至冬继续你的旅行吗?”

“我还要去找我的哥哥。”

无论多少次回答,依旧如此。阿蕾奇诺沉默半晌,目光落在一直束缚束缚在荧手腕的暗金环扣,如果没有这个束缚,那她早就可以逃离。

“阿蕾奇诺?”

再次陷入沉默氛围,在荧以为她在沉默生气时,右手腕被握住。一声轻响过后,元素力在身体久违流动让荧诧异回头望向阿蕾奇诺,一直环扣在那儿的铁环已被她亲手解开。

看着怀中小姑娘眼睛微睁,瞳孔收缩表现出震惊模样忍不住让阿蕾奇诺低头吻了吻她脸颊,“我还你自由,但你还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能。”她不会告诉荧,在解开这层环扣时‘扣’在她心里的环扣也应声掉落。

“我的旅行依旧会站在你的敌对面。”

“我知道。”

“我依旧会在各国和愚人众作对,也依旧会帮想要脱离愚人众阵营的他人离开。”

“那就博弈吧,你试图改变他们的命运后,我依旧负责追猎。我会爱你但不会因你改变我的选择,荧,当你再次踏上至冬这片土地,你会发现我们不会是‘敌人’。”

冰袋刚敷消掉红肿,又因这番话再次涌上泪意。旅者想任性点儿,想对把她抱在怀中的执行官做些大胆的事。

(删减部分)

【极光】 

环在腰间的手和把他搂抱在身后人儿的体温告诉荧,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可一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脸颊蓦然腾起的温度是怎么也不能消散的红。

唔,和一位愚人众执行官成为恋人。这事要说给过去的自己听肯定不会相信,哪怕到现在为止荧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被褥一角抱在怀中收紧而又放松,荧小心翼翼转过身,看向把自己搂抱在怀中的她。窗外的阳光顺着窗帘缝隙星星点点落在被褥与她的脊背。

荧不禁想起在之前她在书房翻阅到的那本书册,细究下去看眉眼和发丝间黑色挑染位置,阿蕾奇诺或许真的和蒙德的劳伦斯家族有关系。

【公子】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代号,‘达达利亚’是冰之女皇赐名,阿贾克斯才是本名。那按照逻辑来推,【仆人】是代号,‘阿蕾奇诺’是赐名,那本名是不是书册上提到的普莉希拉·劳伦斯?

出神的思索直至脸颊突然传来的触感拉回现实,抬眸对上的是她的挑眉与微微勾起唇角。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如你猜一猜?”

“刚才?”

“你转身时候。”

等等!如果是那时候就醒的话,刚才自己那副出神模样岂不是全被阿蕾奇诺看见了?

看着她满脸窘迫模样,阿蕾奇诺也不太想捉弄她了,吻在荧还没反应过来时印落脸颊,“早上好,荧。”白灰发丝垂在肩头,耳边她的话语告诉着荧,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她们醒的比在另一个房间熟睡的派蒙要早,荧感到庆幸,因为这有足够时间让她去组织措辞和派蒙解释一切。

“.....我感觉以后荧告诉我什么事都不能吓到我了。”听着荧的解释,在细究起之前这两人相处时的种种尴尬和别扭,一切都变得合理的不能在合理起来,派蒙道:“所以,荧现在是能使用元素力,并且我们随时都能离开至冬继续旅行吧!”

“理论上说没错,不过我们还不能现在离开。”

“为什么?”

“虽然一直在进行复健保持体力,但长时间未使用元素力和剑术,我能感觉到自己战斗技巧生疏,现在离开并不是好的选择。”

“对,对啊。”听荧这么一说,派蒙才恍然大悟,“那我们在至冬再待一段时间吧,你现在和阿蕾奇诺的关系改变,她应该不会再伤害你了,或许磨炼剑术和元素力,我们能找她帮忙。”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派蒙。”

早餐是三份渔人吐司和至冬本地红菜汤,餐桌上氛围随着二人关系转变不再僵硬,甚至过于温馨......反正在VIP吃瓜席的派蒙看得很开心。

“剑术和元素力在实战中运用。”

荧如实道:“我们在至冬人生地不熟的,除了阿蕾奇诺你以外就只认识诺安,大过节总不能拉着诺安来当我陪练吧?”

“所以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荧忙不迭点头,“我也想见识一下阿蕾奇诺的剑术,可以吗?”后三个字听起来有点撒娇意味。

早餐结束后我们去外面练习。”

居所空地

寒风呼啸无法掩盖剑锋相接响起铮鸣,白气从鼻腔喷出,胸口起伏,身体疲惫,那双握剑的手却不曾半刻放松。心有灵犀般,剑锋相对的二人同时蹬地冲向对方。一连串‘叮叮叮——’脆响是剑锋相交的第二次‘争执’。

注意力集中于剑技上的人是没有时间这一概念。无锋利剑闪烁锐芒,任谁都不敢轻视握剑之人实力。最开始握住剑柄感到生涩,那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一点点捡起曾经的剑术。

手中的利剑同时抵架在对方脖颈,又都未受伤。阿蕾奇诺再次看见那双淡金剔透的眸子重现充满光彩,一切仿佛回到龙脊雪山那场初见。

一番交手下来,荧能感觉到阿蕾奇诺用剑的出招完全是在配合她出剑步调,剑术达到精湛并能控制力度,哪怕没有真正意义上正面交锋,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该说不愧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

“今天就练到这里。”阿蕾奇诺率先收剑,“重拾剑术对你而言并不困难,最开始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就不会让你遗忘。”

“握住剑柄一瞬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做。”荧也收起利剑,感慨道:“就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延伸。”

“恰当的说辞。”阿蕾奇诺伸手拂去落于她头顶雪花,“过些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其他对象能让你更熟练使用元素力。”

剑术的陪练持续一周,而在最后一次剑术陪练结束后,荧不发一言栽进阿蕾奇诺怀中,后者默许这一行为,抬手拥住她,“累了?”

“不累。”

“那怎么突然这样?”

“就是想这样,不可以吗?”

“可以。”自家小姑娘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明天就是元素力的实战练习,你的对手会从我换成深渊魔物。”

荧唰地一下抬起头,“我们要去北境防线外了吗?”

“对。”

半个月后 至冬 极北之地

如果说在雨林的死域带给荧的感受是对生命的侵入和践踏,混乱与无序,那北境雪原就诡异的荒芜与平和的死寂。没有飞鸟,没有林鹿,起初在这片荒芜雪原跋涉,荧从未见过这些动物在雪原活动影子。

这层疑问则在对她们突袭的深渊魔兽中得到答案.....它们没有规矩,没有族群和制度,为杀戮而杀戮,哪怕是离开地面逃向天空的飞鸟也没有存活机会。

荧抬头看向无云天空,白日映在眼中,哪怕有黑色镜片阻隔,它的景象给视觉感官和大脑为层层晕眩,晕眩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双手捂住陷入黑暗。

阿蕾奇诺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雪原的太阳可不是这么好直视的,时间久了眼睛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只是惊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拂开她覆于自己双眼的手,荧也低下头不再去看天上的太阳,收勒缰绳放缓马前行步调,“不得不说这里的深渊魔兽比我预想中的要棘手,也很,额,生物多样性。”指的是深渊魔物。

“但在这些家伙‘陪练’下,你不是很快重新掌握元素力吗?”

想起前几天和那群魔物战斗的疲惫,荧笑得有些苦涩:“也算这些天的辛苦没白费。”

“骑马还习惯吗?”

“还是有点不习惯。”荧为难道:“虽然它很乖,但我还是比较担心不能很好和它配合。”

阿蕾奇诺也放缓行进步调拉紧缰绳,与荧并行道:“上半身尽量放松些,随着马的运动让大腿适当收紧,保持平衡。”

“这样?”荧尝试照她的话做,胯下那匹白马打了声长鼾。

“再放松一些。”阿蕾奇诺笑道:“就像在坐在我的膝盖那样。”

“阿蕾奇诺!”

小姑娘蓦然烧红的脸颊还有因羞愤微微睁大的双眼真让她百看不厌,派蒙一副吃瓜看戏眼神,自是竖起耳朵准备听二人谈话的小八卦。

“只是用了一个能让荧快速明白的比喻。”某位执行官倒是认为没有丝毫不妥。

“那也不能这么说啊,派蒙还听着呢。”

“荧,你们在说什么呢?耳包太厚我听不清。”以前都是荧逗自己,现在派蒙也不想错失这个能整蛊荧的机会。

听着小派蒙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荧扯了扯围巾掩着脸颊绯红,嘟嚷道:“就算这样,阿蕾奇诺也不能用这种比喻方式啊。”

“我的小姑娘,你在害羞吗?”

“......。”

就在阿蕾奇诺以为她的小姑娘会以沉默结束这个话题时,一声轻嗯从荧的围脖里传出。

天色渐沉,三人也在找到一块适合搭建帐篷背风处。阿蕾奇诺因为执行官任务要去安放监察这片雪原深渊魔兽活动踪迹的信标。

营地内的工作也就由荧负责,在巡查帐篷周围没有魔物踪迹后,两匹马被栓钉在目光所及的一处平坦雪地,甘草和浆果混成的饲料喂养后,荧也点燃篝火,准备煮一些热饮补充体力。

“呼哈,可可也太好喝了吧,荧,我们离开至冬前再买些可可粉带着吧!这样一来我们在其他国家旅行也能尝到了。”

“我们的背包可没有那么大空间来放它了。”香甜热饮如绸缎般丝滑,那般掠过舌尖顺着喉咙流入胃中带来一阵暖,荧指节敲了敲派蒙的头,“而且这个也只适合我们在至冬喝,想象一下,如果在须弥的沙漠里喝这个,无论多么好喝,在酷暑炎热的天也难以下咽吧。”

“这么说来好像没错呢。”

赤黄绚丽的火光被寒风吹得微微舞动,手心热饮的暖和手背受风的凉,两种温差让意识存于现实不至于出神。

成为恋人后,阿蕾奇诺没有再过问自己玄冬林檎的事,而自己也遵守阿蕾奇诺从未言明的界限未去好奇愚人众情报。

就像那天晚上对话,身为旅者的自己依旧会和愚人众‘作对’,身为执行官的她也会在未来站在她的‘对立面’。

不因爱而盲目改变选择,她们首先是【自己】其次再是对方的恋人。

派蒙本打算和荧一起守夜,可架不住上下眼皮打架,只得和荧妥协,她守上半夜,自己守下半夜。

“唔,一定要叫醒我。”

“嗯,我知道了,晚安派蒙。”

看着派蒙进入梦乡,踏雪脚步声让荧耳朵微动,但没有回头,雪原不会有第四个生命体,不用猜就知道是她回来了,“进展顺利吗?”

“信标都安放好了,接下来就是数据收集。”阿蕾奇诺摘下兜帽抖了抖上面积雪后,撩起冬披在荧身边坐下,“明天我们就返程回去。”

“我有东西要送给阿蕾奇诺。”

荧从背包里拿出被挤在角落里的檀木匣和自己不久前编织好的围巾,递给她,“是礼物。”

阿蕾奇诺挑眉,“告别的礼物?”

“是迟到的礼物,总之你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手链和围巾,这个礼物确实在阿蕾奇诺意料之外,“为什么送我这些?”

“你先说你喜不喜欢。”

“礼物自身的价值并不值得我期待,我想知道你送我这两个礼物的背后故事,那是我判断喜欢与否依据。”

所以比起礼物价值,阿蕾奇诺更在乎礼物背后蕴藏的心意吗?

她这样说,荧也只好乖乖交代两个礼物背后的故事,“手链的话准备时间比围巾早一些,这是在璃月,我委托明星斋定制。在最开始制定旅行计划的结尾,我就想送给你一份纪念品,当时考虑到你‘游商’的身份就决定选择手链。”

“围巾呢?”

“本来是暖炉节的礼物,诺安说暖炉节的寒夜,大家可以互送礼物。我当时想给你送什么礼物合适,最后选了围巾,保暖实用。和手链不一样。围巾是我自己做的。”荧挠了挠头,“你会喜欢吧?”

她望向自己那期待眼神,还有这两份礼物,‘不喜欢’这三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阿蕾奇诺把手链盒和白黑相交的围巾放置一旁,轻声道:“我也有礼物给你,不过要先闭上眼睛。”

右手被摘下手套暴露在空气中,指环冰凉从指尖滑落进手指根部,荧下意识缩了缩手,听见的是对面儿人的一声浅笑,“可以睁眼了。”

银色小巧戒指稳稳固牢在右手无名指根部,戒指顶端绽放的四瓣红黑花蕊让荧下意识看向阿蕾奇诺领口装饰,就像缩小版的花从领口印在这枚戒指上。

“这个礼物喜欢吗?”

“这太贵重了。”荧没想到阿蕾奇诺给自己的礼物是一枚戒指,右手无名指佩戴戒指含义是:热恋。

“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

荧被问得有些语塞,阿蕾奇诺也没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下一句话。

看着落在指节上的戒指,荧神色有些复杂,“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送我这个具有象征性的物件作为礼物。”

“大概是我表达占有欲的一种方式。”湿热感落于佩戴戒指的手指,暖和她的话皆被一吻言尽,阿蕾奇诺认真道:“它不仅是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也是一份信物。你应该知道愚人众在提瓦特大陆的渗透能力,如果你想写信和我分享旅途的见闻,戴着这枚戒指去各国冒险家协会,把你写的信递给凯瑟琳说:‘致北方雪国’,不久就会有人把这封信交到我手上。”

如果是普通人相互写信,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搞得像接头暗号那样。阿蕾奇诺轻拥住她,缓声道:“如果你不想深陷各方势力角逐,旅程想更顺利,那在你的脚步正式到达至冬前不该与我们有更深交集。”额头相抵,“你不该被任何人束缚,我也不行。”

让飞鸟自由,游览天地后若它真的属于你,自会落于你的肩头。人也是同样道理,予她自由,然后等她回来。

“我好像还欠阿蕾奇诺一支舞。”

“那现在要还吗?”

“嗯。”

蓝紫如绸纱般柔软的夜幕之上光呈浪般翻涌跃动,大自然把天做画布,肆意泼洒颜料做成人所能见的绚烂美景—极光。

没有华服,没有宾客,甚至没有音乐。这片天地中,厚重的棉服和冬披皆是华服,天空飘落的雪花篝火涌动火焰皆为见证,从耳边掠过猎猎呼啸的寒风皆为此舞唯一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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